明珠:“……”矫情!有病!作者有话要说:看我们皎皎和二明的相处可爱不!还能更可爱哟~谈恋爱就是两个幼稚鬼的交锋啊~~☆、堵水夜里大洪,房屋被淹,百姓流离。雨大不住,天亮后,浑浊黄水更为泛滥。黄河之水天上来,数次改道,穿山越岭,汹涌地淹向人间。当山下村中郁明等识水的壮年人拼命救被水冲走的贫民百姓时,李皎与明珠撑着伞,并村中老人,官吏人员,江唯言等人,赶去了黄河堤坝处。白衣女郎站在雨中水前,衣袂裹着清瘦身形,衣如皱纱般被风吹得空荡荡。女郎婉约眉目在烟雨连绵中,透出一派朦胧美。不过她说话的调调不好听——“蓝田县的官员一定很忙,连决堤都不知道。”官吏跟在她后头,看着大水漫漫,额上渗汗,擦了又擦也止不住:“是我等的失职,才至水患。然秋后算帐已无用,只能将功补过,先救人了。”几个派来跟随公主殿下的官吏连连点头。李皎说:“雨不停下,黄河水涨,若不堵住堤坝,大水会更严重。现在祸在蓝桥,若不加以疏通,整个蓝田都要被淹。以往你们如何解决此事?”官吏脸僵了一下。李皎侧身:“哑巴这种病居然是一起犯的?”官吏干笑:“引水至一个村,好放过别的地方。”李皎蹙眉:“一百人死,和一万人死的区别么?为什么不想着堵住决了的堤坝?水至深无可堵,然眼下,你们看,水只冲坏了一半堤,若是去堵,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跟来的最大官员是一位主簿。主簿为难道:“这个啊……这个我们要跟上锋报告……”李皎正儿八经道:“等我回头撤了你们上锋的官,你们就不用报告了。”主簿:“……”他真听不出这位公主殿下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李皎不理会他们的搪塞,继续声音清凉地分析着堵住坝头的方法。她并不了解这片地形,特意留了话给官吏。这几个跟来的小官吏却在官寺中没什么地位,面对长公主殿下的质疑,只知道躲闪。李皎试探了一两次,就不再跟他们说话,而是吩咐江唯言,让江扈从和那些强壮的青壮年人想办法砍树,搬重物,找装满泥土石砖的麻袋,好去堵住堤坝。几个官吏面面相觑,在长公主的压力下,慢慢后退。他们缩到角落里,看到公主殿下指挥人来来去去,不禁露出不屑的眼神,悄悄交流——“不过是一个女人,还真以为比男人厉害?”“她就是一个过路人,好吃好喝供着也罢,凭什么越俎代庖管我们蓝田的事?”“这么大年龄了,是嫁不出……啊!你什么人!”悄悄说话的几个官吏突然脸色苍白,差点跪地。因为他们站在断了的堤坝旁讽刺信阳长公主,冷不丁旁边就冒出一个黑衣青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们。郁明鄙夷地瞥他们一眼:“我是过个路都能把官吏吓得屁滚尿流的人。”官吏们气得发抖:……这谁啊?!态度问题需要教育!这边几个小官吏鬼哭狼嚎的声音惊到了那边指挥人的李皎。李皎走过来,与全身湿漉的高大青年打个照面。青年肩上扛着大包袱,他往下一丢,麻袋咚一声扔在地上,像是要把地表砸出一个窟窿来。李皎走近,麻袋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裙裾。青年身后跑出来之前与他们一起来看堤坝的老头子:“我是村长!回村里找年轻后生,这位壮士听了我们要堵坝,前来帮忙!真是好人啊!”李皎看一眼点着头、脸上写着“我就是大好人”的青年,一阵无言。郁明抹把脸上水,他才走一步,贴着手腕的衣袖被身后女郎扯住。雨声哗然。李皎偷鸡摸狗般悄声问他:“大难当头不内讧!你不是在村中施救么?来这里干什么?”“脸厚,谁和你内讧?!”郁明一脸平静而淡定,垂下的眼睫毛浓密长翘,剪水般好看,“有人难得想不开要寻死,这么珍贵的事,我当然想围观。”李皎瞪他:“没人寻死,你赶紧走!”郁明一本正经:“那可不一定。”他手一拽,衣袖就从李皎手中脱开。他又高又瘦,挺拔无比地走向村长那般。李皎:“……”郁明的话,就像是给李皎所为定下了基调般。江唯言和后生们搬来了重物,按照李皎的话,要去堵住坝口。就这么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水已经又涨高了一丈。众人站在岸边,岸边的泥土已经有所松动,随时有被大水冲刷的危险。雨更大,水更涨。众人踟蹰:“水太大太危险了,就是把重物推下水,也起不到多少作用。我们怎么做?”李皎说:“人跳下水,把重物搬去坝头,堵住滑泥溃败地。”她指给众人看水流经最急的地方。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看浊水湍急,周围的坝还没有被完全冲散,高墙高土高丘还哆哆嗦嗦地林立着,完成自己的重要职务。只有大堤中间缺了大口,洪涛从后方喷涌,争前恐后声势震天。黄水在巨力冲撞下,如天马般浩荡,排开一大片浑黄大浪。人人惊住:“这如何跳下水?!跳下去必死无疑!娘子不要开玩笑!”李皎平声:“没有开玩笑。只是挣扎下。总是有人要牺牲,我希望牺牲的人最少。”众人面色变了,互相看一眼,很多人都开始变得激动。一些人正在认真思索李皎的话,另一部分人却已经受不了了。明珠喊着“有话好好说”,李皎那轻描淡写的无所谓姿态,却实在让人生气。郁明抱臂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看众人如蝗虫般涌向李皎,破口大骂——“你倒是无所谓!反正跳下水的人是我们!牺牲的是我!”“水这么大,跳下去就没命了。凭什么要我们去啊?”几个官吏混在人群中,咳嗽着犹豫道:“娘子,大水之事常有,实在不必行此冒险啊。把村里的人迁走就好了,这大水,就由着吧,等雨停了,总会好的。”一看官寺的人出来帮腔,那几个喊话闹事的顿时声音更大。他们包围着李皎和明珠两位女郎,声音越来越大。看得江唯言面色沉重,握紧手中剑,不动声色地走近公主。他准备这些人一旦闹开,即刻出剑维护公主。被越来越多的人围着质疑,明珠举伞的手开始发抖。她早预见过会被反对,却没想到反对的人这么多。明珠脸色苍白,几乎有些顶不住这种压力。李皎认真地听着他们争吵,待他们声音低了后,才道:“我第一个下水。”众人愣住:“……”迟声问:“你说什么?”李皎不跟他们多说,有些事她心中有计划,自觉愚民看了后会醒悟。她在江唯言和明珠不赞同的目光下,一瘸一拐地去提了一袋自己能承受住的重物。风雨如晦,她提着重物,步伐艰难地往前走,往岸下水中走去。她挺直腰杆,被她直面的人不自觉地给她让路。李皎走到了水边,垂眼看滚涛翻涌。她深吸一口气,鞋尖碰到冰凉的洪水……身后一道力气强横伸出,抢过她手里的袋子。她被往后一拽,人趔趔趄趄倒了几步。李皎被迫地与郁明换个身位。她愕然,他侧脸掩在阴影中,轻声:“你一个人不够,我给你唱完这出戏。回头记得给我钱哦。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我很贵的。”李皎手肘被敲,她闷哼一声,被退得离岸一段距离。明珠哑声喊着“娘子”扶住她,李皎抬眼,视线被清瘦青年的身形挡住。李皎:“……!”郁明走下水,一手提着她的袋子,一肩扛起一麻袋。水漫过他的脚,他的膝盖。寒风注雨中,青年吊儿郎当地回头瞥了岸上瞠目结舌的一干人,吹了声口哨:“我下水,我搬重物,我去堵大坝。蓝桥下的村不是我的故乡,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不过无所谓,我天生爱心多得没处放,心甘情愿为和我无关紧要的村民去冒险。堵住了大坝,蓝桥下的村落有不被淹没的可能。不堵,不光村落被淹,整个蓝田都逃不开。下水也没什么好处,非但有死亡的危险,还有多此一举的可能性。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这么助人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