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跟哪儿,杨复低笑,“是有一些。”
淼淼把手上玉带糕放回桌上,强忍着不舍:“那我不吃了。”
她静了静,想起昨天的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昨晚的……王爷后来怎么处理的?”
杨复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碧如已经处置了,日后不会再威胁你的性命,你尽管放心。”
淼淼糯糯地嗯一声,想到他昨晚为自己下水,很想向他追问,奈何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马车一路行到京城,畅通无阻。城门口有官兵把守,不少百姓进进出出,尚未进城,便能听到里头繁荣热闹的声响。直至进入城中,淼淼稀罕得不得了,掀开帘子左顾右盼,恨不得将整条街都收入眼底。
街上熙来人往,路边摆着各种小摊,卖的东西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探着脑袋看向外头,蠢蠢欲动,很想立刻就下车。
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人慢悠悠地骑着马,她转头望去,正是卫泠驾马走在后头。
淼淼心中一喜,隔着人群唤了他一声。卫泠循声看来,握紧缰绳,驱马靠近。
街上人流络绎不绝,他们之间隔着半条街道,要过来实属不易。卫泠并不擅长驾马,这个淼淼是清楚的,此刻他正蹙着眉头,走得一点也不顺畅。
淼淼不欲令他为难,起身准备下车,被杨复唤住:“去哪?”
她老实交代:“去帮他一把,他会出事的。”
说完不等杨复回复,打帘匆匆便要下车,忽地手腕一紧,被杨复重新带回车中,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淼淼,男女有别,你不应同他走得太近。”
两人紧贴,淼淼心中咚咚作响,有一个念头冲破土壤,在她脑海里扎根生长。
她终于想起来是什么事,“王爷,你为何这么在乎我?你不是说过,不喜欢我吗?”
她抬头,直勾勾地看进杨复眼中,这双眼里蕴含着千万星芒,璀璨耀目。
杨复微怔。
☆、第25日
车内寂静无声,他们穿梭于闹市之中,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渐行渐远,最终只留下一场沉默。天边残阳西陲,溶溶金色穿透窗户,落在淼淼的侧脸上,小丫鬟半边身子镀上橘光,连鬓角的绒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杨复想了想,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彼时淼淼才来他身边伺候没几日,小丫鬟无畏无惧,也是这样期盼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他那时候,只当她是个丫头片子。
确实如此,他怎么能够想到二十日之后,会对她如此上心。当她落入河里时,他有一瞬间的心悸,旁人都道她没有生还的可能,唯有他不相信,一遍遍地命人下水打捞。那个时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恐惧和不安接踵而至,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对这个小丫头,早已不止是在乎这么简单。是以当她重新出现时,他才会失控地将她抱入怀中,不顾众人非议,与她同住一个房间。
杨复抬手挡住眼里动摇,行将开口,卫泠已经驾马走到跟前,“六水?”
这一声打破僵局,淼淼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难掩失落。她收拾心情,转头朝卫泠绽开笑靥,“我就是想问问,你在京城有住的地方吗?”
卫泠想了想,挑唇笑言:“没有。”
“那……”淼淼犯了难,这时候并不知道还有客栈一说,她总不能看着卫泠露宿街头,“那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万全的法子。其实有一个,只是要恳求杨复。他方才的态度,无疑再度拒绝了她,她又怎么好开口,唯有憋在心头。
卫泠嫌她不够着急似的,不以为然地补充:“能怎么办?来时看到城外有座破庙,我去那里借住并非不可。”
淼淼想了不想地:“你怎么能住哪种地方!”
这时充当车夫的乐山出了个主意,“年前听说府里管事手下有个空缺,专管出府采买事宜,不知现在还需不需要人。你可以问问王爷,若是王爷同意你留下,日后便可以住在府上。”
这句话无疑给淼淼铺了一条路,她顺势看向车厢端坐的杨复,斟酌反复:“王爷,可以吗?”
杨复掀眸,帘外只能看见一头青海骢,看不到马背上的人。他没什么表情,“并非不可。既然是淼淼的恩人,本王理当答谢。”
淼淼得偿所愿,真诚地感激:“谢谢王爷。”
杨复不由得正视她,那高兴不像是假的。为了旁人的事,她也能欢喜如斯,不知是因为善良,还是有别的原因。
“月钱工作一事管事会交代,只消恪尽职守,踏实勤恳,府上不会亏待你。”杨复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