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海捏着衣领,卡了一下。
要是大我能被邵子濯堵在这里?
我就在学校称王称霸了好伐。
圣兰德高中部的学生会和教师组一样,都是个摆设,老师管不住学生,也懒得管,学生会就是个缩略版的豪门版图,看爹说话,人际关系相当复杂,学生会只有职责,没有权利。
但实话能说吗?说了学生会的威严在哪里?学生会主席的威严在哪里?
“这么说吧,学校所有事务,几乎都要经过我手,扣分、记过……这些小事,我一人就能做主。”王星海模棱两可地提了一下,不耐烦道:“诶行了行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会为你做主的,邵子濯那群人……也就是看着凶,给他们下绊子可简单了,你既然是心臟病,在学校更要小心做做事,千万别得罪人……”
迟鹭一边琢磨着篡位,一边低头用衣摆擦眼镜,听到这里,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这你也信。”
王星海愣了一下,怒火上脸,当即张嘴想骂,看到迟鹭的表情又噤了声。
刚才差点挨邵子濯的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邵子濯的拳头差点落下来时,他真心实意怕了,恐怕今天一整天都会对这些高个子ptsd。
迟鹭其实没什么表情。
他低头擦眼镜,睫毛长长地垂下,那双略微狭长的桃花眼失去了近视镜片的遮掩,显得有点冷,尤其是略微偏头,露出紧绷下颌线的时候,光影自他身后打过来,有一瞬间的狠厉感。
直到迟鹭走远,王星海才迁怒地往墙上揣一脚,五官微微扭曲。
“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圣兰德后街,某清吧。
下午两点,清吧没什么生意,司空御点了一杯柠檬水,窝在角落的卡座玩游戏。
一局玩到结尾,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一下。邵子濯和林辰推门而入,一眼瞥到司空御那头醒目的金毛。
“御崽,御崽。”邵子濯嘿嘿笑着,拖着尾调勾上司空御的肩,“兄弟来了,怎么样?今天下午怎么安排?飙车去?我新改装的爱车,手感一绝,就去咱们常去的那个郊区赛道,兄弟让你爽上天。”
屏幕上的特种兵被人一枪爆头,页面变灰,司空御烦躁地皱了下眉,“不去,今天太晦气,我怕有命去没命回。”
“稀奇啊,老田说什么了,害你萎成这样?”邵子濯看着桌上的柠檬水,嫌弃挪开,转头叫了三杯冰红茶,“别说,今天确实挺晦气,我们刚刚在巷子里堵到王星海,刚准备给那狗杂碎吃一顿教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傻逼,自称是正义使者,都心臟病了还要见义勇为,社会新闻上没有他英勇的身姿我真的不是很认可。”
老田是他们教导主任,人至中年,非常和蔼,印象中没怎么骂过人,司空御在校门口被老田逮捕的时候,邵子濯和林辰一点都不担心。
“老田能说什么,转达我爸的话而已。”这一局遇到的队友太孤儿,司空御不甘心,又开一局,等待跳伞的间隙里散漫伸展着两条大长腿,“别说,我今儿也遇到一个傻逼,个子比我还高,一脚下去差点把我踩残废。”
邵子濯:“我那傻逼也比我高!目测至少185,瘦不拉几的,一点肌肉都没有,跟那电视剧里的小白脸似的。”
服务员把冰红茶端上来,林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道:“你爸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让我出国,还有,这个月不回来了。”
“操——”邵子濯半句粗话脱口而出,又在林辰警告的目光下生生咽回去,捏着吸管牛饮了半杯冰红茶。
他跟司空御打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司空御爸妈那些事儿他多少知道一点——好好一对恩爱夫妻,两年前不知道抽什么疯,闷不吭声就离了婚,司空御从头到尾被瞒在鼓里,直到他妈出国才知道这回事。
他妈走后不久,他爸接手国外生意,把他一个人扔给爷爷,两年内夫妻俩没回来过一次,上半年司空御十八岁成人礼,司空家举办了盛大的宴会,捧场者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到场祝他成年快乐,唯独父母缺席。
他妈提前在电话里说过有急事赶不来,还亲自设计、打版,做了一双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球鞋给儿子当生日礼物。司空御虽然失望,却并不伤心。
真正的鸽子精是他老爹。
生日宴之前,司空泰信誓旦旦地说再晚都会赶回来,司空御坐在客厅等到凌晨,没等来比美国总统都忙的父亲,只等到一个疲惫的跨洋电话:“抱歉啊御崽……爸爸临时有事,忘了。”
忘了。
忘了?
司空御差点开着飞机去国外扔航弹。
他把他爸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了黑名单,司空泰的电话只能打到老爷子那里,好说歹说,承诺暑假回来给他补一个生日,司空御才勉为其难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现在好嘛,暑假还剩几天,明显是又鸽了。
邵子濯道:“那咱们之前约好的生日派对……还开不开?我礼物都准备好了。”
上回那个生日宴阵仗太大,全是人情世故,小辈们玩得都不尽兴,一听他爹要给他补生日,立刻攒了个生日派对,准备彻夜狂欢。
司空御拉着臭脸,朝他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