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昫一声哀叫,在藤条抽落的炸响声前闭了眼睛,拼命忍着自己扑过去把那藤条折断的冲动。
“看着。”陆浔抽落了第二记,在原本的板印上叠出两道白痕,鼓起的边缘慢慢连到了一起。
陆浔要是对自己狠起来,一点不比周昫差。
周昫光听着那声音就心惊胆战了,哪里还敢眼睁睁地看着:“师父求您了,饶了我吧!”
陆浔没说话,只是落藤的狠厉声一点不减,每抽一下都能听到周昫几近惊恐的哀嚎。
时间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周昫数着数目,在三十记打满的时候猛的睁眼扑了过去,拦腰抱住陆浔将他左手护在身下。
“够了,别打了师父,够三十了……”周昫抱着他,整个人抖得厉害,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陆浔腰上被箍得老紧,他掰了掰周昫的胳膊,没掰动,反而把周昫吓得愈发用力。
好家伙,气不过要把他拦腰勒断不成?
陆浔拿藤条在周昫后肩上敲了一下:“还敢扑过来?一点规矩没有,松手。”
周昫已经忍到了极限,根本再撑不住一点,骤然崩溃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与哭嚎声一起爆发。
他紧抱着陆浔,认错求饶的话也不说了,就一个劲儿地疯狂摇头,不管陆浔说什么就是不肯松手,骂也没用。
眼泪把陆浔腰侧那片衣服全糊湿了。
陆浔挣不开他,冷着声问:“哭什么?你不是挺下得去手的吗?血肉模糊了都不嫌疼,我这还差得远呢,有什么好哭的。”
周昫拼命地摇着头,在嚎啕的哭声中囫囵道:“不敢了师父,是我的错,我不该打自己的……”
他抱住陆浔的手又紧了两分,整个人满溢着绝望和无助。
“可是我怕啊……”
伪装的平静表面被撕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如巨浪滔天,再无收拢的可能。
“我怕关太医摇头,我怕那扇门再也打不开,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陆浔并不知道,那晚周昫小心翼翼地守在他床边,隔不了多久就要去摸一摸他的脉,探一探他的鼻息。
“师父,你不该遇上我的……”
周昫哭得太凶,脑子里嗡嗡作响。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叹,一只手抚上他的背。
可算让他发泄出来了。
陆浔扔掉了藤条,俯身将他揽进怀里,温声斥道:“又说胡话。你怎么会帮不上忙呢?是你把我找回来的对不对?查案抓人也是你在办,他们跟我说,你认真的时候还真有几分统领的风范。”
周昫埋着头,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眼泪浸过外衫湿了里衣,陆浔心道泪如泉涌这个词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阿昫,这本不是你的错,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
长夜天亮,周昫哭得更大声了,扒在陆浔身上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陆浔担心他背过气去,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努力把他的脸扒拉出来。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徒弟,可别在他怀里闷死了。
周昫直哭了一刻钟才缓了一些,勉强撑起来拉过陆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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