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瑶的手搂住陆春宴的脖子,湿漉漉的脸贴在陆春宴的颊侧,他哭得快要断气时,忽听一声轻笑,而后肩膀就被一把揽住,天旋地转之后,他喘着气陷在积雪中。陆春宴的手压在他的右耳旁,头发睫毛上都是雪,雪粒子往下掉,砸在秋瑶的脸上。
他们四目相对,呼出的气息,是要把雪花融化掉的灼。热。
“秋瑶……”
陆春宴的声音在秋瑶耳边响起,秋瑶张开眼,眼角都是红,眼泪糊了一脸,他傻乎乎地看着陆春宴,然后就听陆春宴带着笑意的声音,语气调侃,他道:“我没死呢。”
秋瑶张了张嘴,憋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你骗我。”
陆春宴伸出手来,手指划过他的鼻梁,在微红的鼻尖点了点,刚想说话,脖子却被紧紧搂住。秋瑶抱得他好紧,陆春宴都快喘不过气了,就觉得脸颊边触上一片温热。
陆春宴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任由秋瑶抱着。
秋瑶亲着他的脸,呜咽道:“我吓死了,你没事太好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
四周都是雪,身体明明是冷的,可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陆春宴把秋瑶捞了起来,用袖子又擦了擦小孩湿漉漉的脸。他低眉垂眸,怔怔地看着秋瑶,张开嘴唇,喉咙干燥,他压低声音说:“刚才那个是玩笑,你不要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你别生气。”
秋瑶不哭了,只是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搂住了陆春宴的脖子,靠的很近很近,呼吸纠缠在耳边,他小声说:“我没生气,我只是难过自己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不该这样的。”
回去的时候,秋瑶异常的乖,不声不响地默默踩着陆春宴雪地里的鞋印子。陆春宴见他不上来,扭过头疑惑看去,见他迈着步子,故意踩在自己走过的地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阻止,下一秒跨出去的步子小了许多。
郭诏安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大雪封路,他们在这地方呆了一个多星期,等雪化了后,终于是能回去了。郭诏安早早联系了车,秋瑶还有些不想离开,陆春宴就哄他,说是等春天桃花开了再回来。
秋瑶真挺好哄的,虽然不情愿,但陆春宴这么一说,他就答应了。
其实离春天已经不远了,一个多月后便是三月,陆春宴遵守承诺带着秋瑶回去,桃花已经开了,一簇簇拥在枝头。秋瑶站在树前,像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到那样,回头对陆春宴笑,他说桃花开了。
陆春宴觉得秋瑶似乎长高了些,他走过去,刚想要比划一下,手机震了震。陆春宴站定,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许微寒打来的。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秋瑶,小朋友转过了头没有注意到他这里。
陆春宴往后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退,只是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距离秋瑶稍远些的地方。
春风吹在脸上,他望着树梢上摇摇欲坠的花瓣,接通了电话。
许微寒的声音传来,陆春宴应了一声,许微寒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说还行,又提起家里也在给自己安排相亲,但都被他拒绝了。许微寒哈哈笑了,说他是逃不过的。陆春宴没吭声,而后就听许微寒说:“春宴,我要结婚了。”
“这回是真的要结婚了,我给了戒指,她也答应了,婚期在五月,我们已经选好日子订了酒店了。”许微寒顿了顿,轻声问:“你能来做我伴郎吗?”
陆春宴捏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许微寒等了片刻,可能是察觉到了气氛尴尬,便自顾自笑道:“还是算了,身边的人都结婚了,你这伴郎之前都做过两次了,做了第三次后,就要娶不到老婆了。”
“我不会结婚的,所以……还是能当你的伴郎。”
许微寒哑然,陆春宴长叹了口气,缓声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是不结婚,我也要给你当伴郎。”
不知是谁在心里哭,彼此客套地结束了对话,陆春宴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缓缓吁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也该放下了。
结婚的人似乎都扎堆在五六月里,许微寒的婚礼在5月2日,据说是他家里人找了大师算出来的好日子。他们五月头的时候领了证,然后就住在了一起。结婚前一夜,许微寒弄了个告别单身的派对,派对上他喝了很多的酒,叫了很多人,唯独没喊陆春宴。
那天晚上,他吐了好几次,最后不知道被谁给带了回去。
婚礼当天,陆春宴作为伴郎早早就去了。
秋瑶就是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都想跟着。可这是许微寒的婚礼,陆春宴不好带秋瑶一块去,便和他说晚上早些回来,回来给他带好玩的。秋瑶这才没有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