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忆了一会,春月才哦了一声,但没从他身上离开,手在他额头上胡乱摸着,问:我在哪?我睡了多久了?
在家在家,你发烧了,从下午睡到现在,晚上快十一点了。窦任没好气地回答。
难得他能爬上春月的床,在她身边蹭一小片地儿睡下,就这么被揪了起来。
房门被推开,楼梯间温暖的昏黄滑了进来,熊霁山的影子黑又长,走进房间问:醒了?
春月回头,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层层叠叠如浪潮涌起,背脊线条如逶迤海岸线。
她眯着眼,好不容易才从逆光里看清熊霁山的容颜,开口:老熊,你过来一下。
熊霁山和躺床上的窦任对视一眼,两人都不解。
他走到床边,想去拉春月腰间的被子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却被她抓住了手臂。
她的手心还是很烫,摸过他的手腕手肘,再往上抚过他的手臂肩膀,最后从喉咙处落到他的左胸膛。
叹了口气,春月沙哑着自言自语:嗯,是梦,是梦。
语毕,她好像再一次用光了电量,软了身子啪一声倒在窦任身上。
窦任被吓到,赶紧坐起身,手背轻捂着她的脸颊:喂喂,春月,醒醒。
春月阖起眼皮细声细气地嘟囔,但话语都是碎片,组合不起来,窦任凑近她唇边,听了一会才听清她说好渴,好困。
给她垫几个枕头,用吸管喂她喝几口水。
熊霁山给窦任交代了一句,下楼去拿刚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东西。
现在春月住的这栋小三层联排别墅是窦任的房子,连着的另外一栋也是这爱买房子的小子的,别墅区的位置有些偏僻,去最近的便利店都要驱车十分钟。
他拎着两个袋子上楼,从里面翻出药和退热贴,放到床头柜上:等吃点粥再吃药,你先给她换个贴。
好。
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碗热腾腾的白粥,熊霁山本想给她煮,但春月不开伙,家里连瓶酱油都没有,更别提大米了。
不要白粥不好吃春月小脸皱成苦瓜,她不喜欢没有味道的稀粥。
乖,得吃点东西才能吃药。熊霁山从厨房找了个瓷碗瓷勺洗干净,将白粥舀进瓷碗里摊凉。
袋里还有几样小菜,熊霁山一样样拿出来:咸口的有榨菜和橄榄菜,甜口的有香菜心,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春月抿紧嘴角,薄薄泛红的眼皮子还是阖着,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窦任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拿毛巾拭干她额头的汗珠,再小心翼翼给她额头贴上退热贴:要不然淋点酱油?好入口一点。
春月脑袋轻轻一点:好,酱油
还好熊霁山也同粥店要了包酱油,淋了一些在白粥上,搅匀了坐床边正想给她喂,这时梳妆台上响起耳熟的机械铃声。
笑容僵在窦任嘴角,春月微睁开眼,睨向梳妆台上震动的手机,虚弱道:别管他
熊霁山把瓷碗塞到窦任手里:你喂。
他去取了手机,走出阳台,把落地窗门关了才按下接听。
对面先开了口,声音好似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湖底藏着什么情绪:现在翅膀硬了?任务有无完成都不跟我讲?
熊霁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欧生,她生病了。
欧晏落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问接电话的是谁。
他放下红酒杯,缓声问道:生什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