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电话两头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阮绵唇瓣咬得越来越紧,脸颊通红,对于刚才那般近似胡搅蛮缠的剖白有些懊恼。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如今无法再收回去。
心尖乱了节拍地狂跳着,他极其害怕被人听出来潜台词,又隐隐希望对方能听懂些什么。
池晏那边没说话。
阮绵终是憋不住了,“你……”
“哦。”池晏道。
阮绵:“……”
池晏:“挂了。”
阮绵:“……”
“嘟。”
阮绵将手机移到眼前,通话已结束的界面恰好一闪而过,飞快地恢复到了正常的主屏幕。就像刚才那个电话不存在。
往日里池晏虽然会冷淡地说“挂了”,但基本都会等着阮绵说完话才挂。这是阮绵第一次被他这么干脆利落地挂电话,还是在这种近乎于告白的时候,登时火起冲上天灵盖,眼眶瞬间憋红。
这个家伙——!
一口气被堵在喉咙半截,阮绵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怒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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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天气逐渐转热,但夜里在山间待着,风吹在身上还是凉丝丝的。肩负着看顾班上同学行踪的学习委员极其不爽,冷着脸靠在树边,借着手机打光看习题册。
“喂!干嘛呢!”她注意到不远处铺着的布动了动,有同学似乎从包里翻出来几瓶东西,一副做贼的模样。
那几人是刚才选错路线所以直接绕了一小圈绕回来的队伍,现在脑袋紧挨着聚在一起,从包里翻着偷偷揣上来的鸡尾酒饮料。学习委员眯着眼看清了他们手里的含酒精饮料,“噌”地站起身,“昨晚还没喝够啊?”
“这点度数能喝醉人才怪……”带头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饮料上交给她,“又不是只有我们带,不都带了吗……”
学习委员没听清:“你说什么?”
几个同学紧张地摇摇头,“没没没!”
学习委员正想细细盘问,身侧忽然冲过来一道小狗旋风,裹着快要爆炸的火气,冒着汗热腾腾的,“都上去了?!”
几个同学如同碰到救兵,“嗯!”
炸毛小狗脸色忽红忽白,“池晏去哪边了?”
几个同学顺手一指,“那边。”
“谢谢!”小狗旋风在地上划拉出痕迹,启动马达飞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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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路很难走,似乎因为林叶遮蔽,日光被阻隔得比较彻底,现在脚底下踩的全是烂泥地,越往上走夜里水汽更重。阮绵一脚深一脚浅地狂奔上去,顺着几人指引的方向,怒气冲冲地像只暴躁小狗。
他也说不清自己冲上来是为什么,但好像心头的火气憋在那里,挤得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一起,比上刑还难受。
阮绵就没这么难受过,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那颗本身就犹犹豫豫的小心脏更为踌躇,随之化羞恼为冲动,烧尽了大脑的全部理智。
——池晏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逮到那个家伙,他一定会在池晏的耳边狠狠地骂人,让池晏知道截断别人说话的代价!
阮绵大脑如同飞速运作的cPU,烧得脑袋嗡嗡冒烟,让他能维持冷静的小风扇半点用都没有,反而火上浇油般越烧越猛。
然而事实证明,人的运气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更别提阮绵本身就是个非酋中的非酋——1oo个人里抽99人轮到他还能出现机械故障的那种。
下一秒,他脚底“扑通”踩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