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刹那间有种谎言被发现的窒息。
她本就猜不透池晏到底记得多少昨晚的事,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但被池晏冷淡的话语弄得恼羞成怒后,违心地撤了个谎。
阮绵不是不后悔撒这个谎的,只能说是一时冲动,事后想想觉得懊恼得不行。
出来买菜静一静也是怕和池晏独处时被这人刨根问底地问清楚。
……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会被人冷漠地刨出来,让这个坏透了还毫无自觉的男人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甚至愿意给他生孩子,愿意被他做任何事情,即使再害羞也喜欢他的触碰。
太难为情了。
到底……
要她怎样啊。
现在被人单刀直入地揭露了这个事实,阮绵羞耻得脸皮发烫,偏偏又被人按在狭窄的副驾驶位置上,指节无措地摸索到了池晏的衣衫,想要偏开他掐着下颚的桎梏,“没……”
阮绵喉间“呜”了一声,眼底满是湿润的水汽,被池晏亲吻的动作弄得指尖蜷曲,满脑子还分神顾虑着后面坐着的池峋,生怕他看到一点不该看的东西,两只手急切地想要推开男人,谁知曲起的长腿踢到了车内的手套盒,撞得“啪”的一声脆响。
原先哼着“小阮”之歌的声音缓慢地停了下来。
池峋静了一会儿,漆黑的后座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小阮?”
奶乎乎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里,阮绵指尖一颤,瑟缩地扶住了齐奶乎乎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里,阮绵指尖一颤,瑟缩地扶住了池晏的身体,捂着唇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来,心跳得快要蹦出了噪子眼,脸庞通红地缩着脖子。
“没事。”池晏从前座间隙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池峋一眼。
池峋一和对上池晏就生气,“哼”了一声,将脑袋偏开,气鼓鼓地缩到了安全座椅里,“讨厌鬼!”
阮绵从来没有这么羞耻过,像只快要熟透了的虾,衣服下的身体都在泛着粉,脊背微弯得绷不住,想要将自己瑟缩得蜷成一团藏起来。
前座相对较窄,能遮挡的只有椅背和男人扶在副驾驶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总有种被孩子盯着看的惶恐。
停车库的角落太黑了,池峋茫然地蹬着腿,视线在前座似乎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两个大人隐约的身形和自己手里的小猫咪布偶上来回打转,最后还是觉得布偶比较好玩。
池峋腮帮子气鼓鼓的,低头没精打采地捏着小猫咪的脸蛋。
那个“讨厌鬼”只要一在,小阮都不跟他说话了!
讨厌!
阮绵颤抖地张了张唇,在池晏视线沉凝地看着她,维持着最后一点羞耻心,嗫嚅地找借口道:“衣、衣服脏……别……”
池晏没有回应这句话,距离近到鼻息相触,冷杉的味道压迫而强势,淡淡地将似是而非的偏开话题扯了回来。
“你撒谎了。”
“……”阮绵又急又心虚,面庞通红地抿紧了唇,眼睫颤抖得如同秋天吹拂的落叶,有种被人揭开了全部的遮羞布,退无可退的感觉。
——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池晏的话里偏开话题。
这个男人目的性非常强且极端高效,任何含糊地回答和意图偏开的话题都会被他不留情面地一语点破,然后直戳要害。
昏暗视线里的阮绵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像只柔软的小羊羔,偏偏眼角泛着绯红,视线飘忽不定,在逃避着什么。
但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池晏的指节蓦地生出了几丝躁意,如同素来平稳的情绪被人撩动水波,涟漪四起,层层叠叠无法控制的感觉攀爬而上,弄得他很不舒服。
阮绵撒谎了,而且还是因为被自己亲了オ撒谎,背后的意图池晏暂时无法判断,可一旦事情追根溯源到本身和某些人,就变得格外微妙。
池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
单纯的不悦了。
他骨子里素来骄傲疏离,沉稳压住了他的年轻气盛,繁忙的工作和无尽的计划表将二十六岁的年纪打磨成熟得像三十来岁般古井无波。
但恍惚间好像也并不是完全可以做到古井无波,仿佛被人踩到了隐藏的底线。
阮绵完全摸不透他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只觉得羞耻心虚极了,仿佛被人发现撒谎后施以煎熬的惩罚,让他记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留下深刻的烙印。
被戳中了要害本就理亏,现在濒临控制的边缘,几乎要爆炸了开来。
阮绵咬了咬唇,余光瞄了眼后面的池峋,实在是羞耻得浑身发抖,两只手抵住了他的胸口,硬着头皮道:“池先生,你昨晚喝多了,记错了。”
池晏:“嗯。”
阮绵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竟然完全没有续追问自己的话,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