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摊老板缩在旁边,心有余悸地接过了阮绵递过来的钱,从干净的笼屉里翻出了几个包子,一股脑装袋子给了阮绵,一口外地的乡音紧张道:“小阮你下手这么狠,小心他们下回寻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下手重点才能长记性。”阮绵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忙着掏口袋里的东西,一脚踹在了老实挣扎的人肩上,撒了脚上的劲道,没管小混混们连滚带爬地搀扶着跑了。
“我要是下手轻,早不知道被废多少次了,他们来揍我的本意可没有这么仁慈。”
包子摊老板心想可你还是没除根啊这群人免不了要去挂个骨科检查了,从卷纸里扯了一张让她擦擦嘴角的血迹。
阮绵摆摆手,胡乱地抹了下破口,“衣服没弄脏就行,不然不好洗。”
包子摊老板:“你啊………”看到阮绵掏了半天口袋没掏出什么,果然下一瞬对上了对方尴尬的视线。
阮绵挠了挠头,窘迫地道:“钱没带,微信支付宝上也没钱了,你看我能…………”
“拿去拿去!”包子摊老板将包子塞到了她手里,“送你的,给你助学贷款省点钱。”
这叱咤一方的西街小霸王,出门忘了钱赊账也不少,更多的肯定是近期兼职钱没到账,一穷二白。
街坊邻居做小买卖的都知道她的情况,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阮绵从来不拖款,钱到了就结。
平日里揍人的时候凶神恶煞,平和的时候就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白白净净又俊俏,面庞青涩阳光,笑起来小牙露出来,还挺讨人喜欢。
尤其是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像乖巧的小动物。
“那行,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阮绵含糊地应道。
她咬着包子,三两步跳上了开到巷口旁边车站的班车上,“不能误工,我先走了!”
地铁通不到老城区,要坐公交到地铁起始站才能上去转四号线,阮绵寻了个座位,沾了一头的阳光,噼里啪啦地回着主管的消息,“出发了,很快就来。”
最近做的那家便利店的活要涨薪水了,配到的名额就三四个。
刚才找她茬的王军就是因老板想换人的时候,阮绵刚好去应聘了。
但人总是不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借口,多归咎于莫名其妙的外因。
阮绵懒得跟他计较。
这些年敢找她茬的人越来越少,大不了来一个揍一个。
本来找她茬的人思想大多都是“一女孩能有多大能耐”,而阮绵偏偏就想告诉找她茬的所有人,她的能耐比他们不动脑子思考的多得多。
户城的交通线繁多又交错密集,阮绵等了两班才等来内环线的地铁,像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被打着哈欠的上班族挤得深吸一口气,缩到了角落里去。
转完了四号线转十号线,转完了十号线转七号线,阮绵转了三班到了地方。
出地铁口的时候,青梅竹马的杨韵雅发来了一堆唠嗑消息,阮绵准备回两句,余光注意到了便利店旁停的那辆车,脚下缓慢地顿住了。
阮绵脸上的笑意停滞了下来,低垂着眼收起了手机,心脏如同被人踩到了亮灯的按钮,从内芯到外壳都无声地发烫了起来。
“那个人是有妇之夫。”
杨韵雅眼皮一跳,不经心涂着指甲油的动作停了下来,闻言坐正了些,眉头缓慢地扬起,“哪个?”
水珠顺着被擦拭的发梢滑落下来,滴在了嘴角的伤口处。
阮绵“嘶”了一声,指腹胡乱地擦了下嘴角,确定了没有再出血,在镜头那边的俊俏的小脸也缓慢地扬起了眉,“除了那个,还有哪个。”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出声,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