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曲峥寅被这群小家伙们坑的无力吐槽的时候,终于有天使……雌性来拯救他了。
谁也不能忽视这群不一般的焦点人物,也许是小崽子们可爱了,也许是因为抱着雪白的绒兔皮的曲峥寅太乖巧了,见他们好像遇到了麻烦,立刻就有一个中年雌性走了过来。他面上有些微微的细纹,脸上始终带着抹自然热情的笑意,一看就是那种很热心的人。
“是来买调料的吧,你来的实在是太晚了,这里的人都是太阳落到一半就回去了。”雌性将试图逃跑的小老虎从小萌物里挑出来,抱在怀里,“家里缺什么调料先去我那里拿点,买调教的曲住在另一头,今天是来不及去了。栗怎么没陪着你,竟然让你跟着这群家伙走,他们自己都记不得路呢。”说着又对其他的小兽人挥了挥手,“快回家吧,调皮鬼们。”小萌物们乱糟糟的叫了两声,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曲峥寅向上颠了颠滑下去的绒兔皮,再次抱好,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挂起一抹笑,温和的回答道:“栗去河边洗衣服了,我这么大一个人在村子里也不怕丢,瞎逛逛也挺好的。”
雌性听了顿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怀中的小老虎,那双睿智的眼睛仿佛看透了曲峥寅的内心:“这小家伙是我家的,我还能不了解他有多坏,一定是故意带错路的。你来晚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跟我来就好了。”
拒不过对方的热心,曲峥寅对于这些感情的抗拒力几乎为零,即使内心对自己说要尽量离这个村子里的人远远的,免得心软。可从他住进翱的家里,又或者是遇到了翱的那一刻,面前这场景便不能避免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多余的尔虞我诈,每个人都能用一颗真正诚挚热情的心去对待一个陌生人,这样淳朴的世界中,曲峥寅前世却只遇到了一个几乎为熊敖的私心和乐尧给予的利益而污染了这份淳朴的小荒村。哪又为何在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充满绝望与疯狂的时候,遇到了这样一个部落,如果从最初他就降生于此,那之后的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中年雌性的家住的不远,穿过一条街就到了。屋子里很暗,曲峥寅看不清路,便站在门口等着。这时候他已经有些后悔就这样跟着过来了,不过是一点盐,明天再来又能怎么样,也好过现在这样跑到别人家里。
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是谁来了?”说着,大门被推开,一个雄性走了进来,野兽般锋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门口的曲峥寅。
雌性从房间深处匆匆走出,手里拿着一个颇大的竹筒,看来这就是他家里装盐的器具了。“是刚来的雌性,被咱家小崽子带错了路。”雌性边向雄性解释着,边把曲峥寅拉到房间中的桌子旁,放下竹筒,“看来狩猎队都回来了,你家雄性也应该回去了,你要快点了。来,我给你装点盐。”
“哦哦,好的。”曲峥寅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先把怀里的兽皮放在桌子上,才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竹筒。
雌性打开竹筒的盖子,有些感慨的看着细白的盐粒进入小竹筒中:“现在的盐真是又白又细,跟以前的盐疙瘩真是没法比,吃起来也特别棒,就是用的太快了有些可惜。”
曲峥寅突然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在这里存在着太多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间段的东西,统一的调料铺,现代样子的桌椅,也是同样独特的木屋竹屋,更明显的是眼前的盐粒。来到这里他未能及时察觉这盐有什么不同,因为和他以往食用的盐别无二致,然而在原始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经过了严格的制作工序才能制作出来的精盐?这绝对是不合常理的。
他从未想过改变这个世界,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对于他而言,生活就是在以往的仇恨与现在的复仇中度过的,兽人世界就像一个供他休憩的地方,即使没有为了一个无法控制就爱上的人付出太多的精力,即使能够用他的超越了几千年的眼光帮助这个世界发展,那都是没有意义的。
雌性已经将竹筒重新盖好递给了曲峥寅,他的语气中有着诚挚的感谢:“说起来还要感谢小荒村里的曲大人,虽然都说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我倒是觉得他教了我们不少东西。”
曲峥寅嘴角抽搐一般笑了下,僵硬的接过竹筒,他听到自己声音干哑的问到:“我还以为你们都讨厌那种人,什么都不干,只会找麻烦。”
“哪有。”雌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着说,“小荒村里的人总在说曲大人好吃懒做,只能靠乐尧大人养大,脾气也不好。但是你看,就说这调料铺吧,村里管调料铺的就叫曲,咱们一听,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曲峥寅未能想到自己的形象竟然在别人眼里这么好,他一向以为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听不到别人对他的赞美夸奖的。可有一个固部落,竟然念着他的好处,这里的人,竟然将曲这个姓作为调料的代名词。
“小曲啊,你也叫曲,可不能看人那么偏见。”雌性语重心长的说着。可他一抬头,顿时被吓到了,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你,你的眼睛……怎么……怎么……”
曲峥寅眼角的血红色悄悄的爬上了他的眼底,仅仅是薄薄的一层红色,只是中年雌性与他离得太近了,即使光线阴暗,那红色也像是一个恐怖信号一般,触动着雌性常年以来形成的,深入骨子里的恐惧。
曲峥寅楞楞的看着雌性惊恐的眼神,他开始慢慢的倒退,好像害怕惹怒他一样,强作镇定的抚慰着:“你是瘟疫兽人?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身体撞到了桌子上,雌性有些惊慌的伸出手探向后方慌乱的摸索着,却将那装盐的竹筒打落在地。
白皙细腻的盐粒从竹筒中倾斜出来,洒了满地,像雪一般晶莹。太阳渐渐下沉,屋中光线更加昏暗,那雪一般的盐粒好像在反射着仅存的光芒一般,格外的耀眼。
这给了雌性更大的压力,他神经质的盯着这些盐,猛的扭头看向曲峥寅手中紧紧握着的竹筒,巨大的压力压迫着他的精神,雌性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在试图抚慰曲峥寅的情绪,开始惊恐的求饶:“啊啊啊啊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就看在我给你的这点盐上,还有还有!这家里你要什么都给你!”
这家的雄性刚刚进入小厨房将自己的猎物放下,听到自己爱人的尖叫声,立刻跑了出来。客厅并不杂乱,他只能看到自己濒临崩溃的妻子和那个楞楞的新来的雌性,这是发生什么了?即使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他也几立刻跑到自己的雌性身旁,很是心疼的环抱着他的身体。
还未等雄性开口问,雌性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就有些镇定下来,语速很快的解释着:“他不是雌性,他是兽人!快……快看他的眼睛!”
曲峥寅就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两个原本亲切的人眼中强烈的敌意,仿佛刚刚那些温馨的气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赶在雄性眼中还未露出杀意之前,死强迫自己出声:“就因为是瘟疫兽人,你们就要这样防备我吗?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我们之前交流的那么好。”
“离我们远点!”雄性抱紧怀里惊恐的爱人,他皱着眉头,满脸戾气,顺着桌子边缓缓后退远离曲峥寅,再没有亲切,友好,快乐,只有厌恶,厌恶,以及厌恶。“疯子,不要传染我们。”
“谁是疯子!”曲峥寅眼底的血红色更加清晰,此刻真的像极了一个瘟疫兽人。
他想辩解,即使只相处了短短数十分钟,雌性,雄性,小老虎,这个家庭给他显示出来的是那么的美丽,那是他拼命追求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放弃的东西。他还想说,你们这种歧视是病态的,瘟疫兽人身上没有病毒,也不会让人立刻狂化死亡,这只是一种偏见。狂化是一种进化,而且他有痴情蛊,他能安抚瘟疫兽人,所以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惧……
“嗷!”稚嫩的,充满敌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老虎俯下身体,尾巴下垂,稚嫩的身体已经有了百兽之王的气势。这的确很可爱,却不能让曲峥寅有一丝的安心。
不需要任何解释,兽人们已经禁止了瘟疫兽人进入他们的世界,坚定不移的拒绝。
曲峥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夺门而出,眼中艳红的颜色浓郁的仿佛要化为鲜血滴落,然而他流下了的泪水却是清澈透明的。
漫无目的的跑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为他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寂寞而孤独的映在土地上。
“峥寅?”有人惊呼他的名字,一个宽阔的胸膛接纳了他,曲峥寅面无表情,脸上挂着乱七八糟的泪痕。莽顿时被他眼前这幅凄惨的样子吓到了,他拉开曲峥寅的身体,再也挂不住那副淡定的面孔,急匆匆的上下打量他的周身,口中问着:“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受伤?怎么哭成这样。”
“我们离开这里吧,没什么好呆着的了。”曲峥寅抓住莽的胳膊,声音异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