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心里堵了个人,旁人便不再容易入住了。
况且那个人是他亲手放走的,他从未好好争取过,此后想来都觉得惋惜。
然而再多的惋惜都换不来一次回头。
他肩膀被斜雨淋湿了,鬓发也微微湿润,一双眼睛隐在山峦古木之下,庄重深沉。
山里大约只有他一人,寂寥空旷,徐婶的墓前已经好些时日没打扫,加上近日阴雨滋养,冒出许多杂草。徐盛弯□一棵棵拔出,终于雨不那么大了,该说的话也已说完,他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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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乍然泄入一缕明媚光亮,徐盛的意识终于归位,他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头。
有一道不浅的伤口。
他下山时路途湿滑,加上天色昏沉,一个没注意便直直地摔下山坡,头恰好撞在了一棵老槐树上,登时就晕了过去。
他环顾一周,是家里的模样,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是谁把他送回来的?
不过现下头疼不已,没工夫想这些问题。他想起家里还有事情要办,顾不得多休息便要下炕,却动作猛地顿住。
他的腿……哪里不对劲。
徐盛盯着左腿脚踝处看了半响,眉头越蹙越紧。那里原本有一道伤疤,是二十岁是去山上打猎被旁的猎户设的兽夹夹住了,伤口极深,记得当时血流不止,为此石小满照顾了他好些天,那是他们唯一接触最多的一次。
可如今,那道伤疤不见了?
徐盛来来回回将那处看了好几次,甚至连右脚也查看了一番,以为是自己记错地方了,然而依旧没有。不仅如此,常年被晒黑的皮肤居然从深麦变成了小麦色,他扶着额头沉思片刻,该不是还没睡醒吧……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门外一道女声想起:“盛子,醒了没?来把这碗药吃了,好得快。”
徐盛浑身一震,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徐步走来的妇人。
徐婶全然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把药放在一旁桌上,又看了看他额头上的伤,一脸心疼又责备,“都说教你不要招惹贺家的混子,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受伤的滋味好受不?”
伤口是新的,如今清明刚过,天气还闷热潮湿,大夫说裹着伤口容易感染,不如这样露着反而好的快。可好是好的快了,每回徐婶看到都忍不住心疼一番,怎么下的去这么狠的手?那帮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