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一看还真是,二话不说地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药酒涂上,姑娘家若是脸上落疤可不好。”
石小满一面好笑,一面又无可奈何,这点小小的伤口怎么会留疤呢?这人怎么一点玩笑也开不得。
少顷徐盛已拿着药酒回来,蹲在她跟前脸色凝重,用干净的棉花蘸了药酒仔细地给她消毒伤口。按理说两人这般亲昵是于理不合的,然而徐盛此刻心怀愧疚,只想为她做点什么,而石小满正看着他发愣,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徐盛生得刚毅健壮,五官深刻,嘴唇一抿便无端生出一种威严的气势。是以当他认真地给石小满上药时,两人挨得极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洒在脸上,石小满一时连动都不敢动,只能任他摆布。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徐盛凝望她片刻,顿了顿咳嗽一声站起来:“没事了,伤口不深,明日便能结痂。”
石小满也忙站起来,见他局促,免不了起了逗弄之心。又想到徐婶先前让她考虑的事,干脆趁此机会真假掺半地问道:“方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徐盛微楞,对上她含笑的眸子,端正神色:“你方才……不是在与我说笑?”
“嗯,不开玩笑。”她已经想的够清楚,既然与孟寒再无可能,便要认真开始日后的生活。哪怕一时无法释怀,一年,一辈子,一定足矣。
徐盛以为她是冲动,“你可是想得清楚了?若只是为了赌气,大可不必……”
“我不是赌气。”石小满静静道,她对上徐盛的视线,眼里粼粼波光微微流转,像一潭沉淀了多年的泉水,干净澄澈,温润柔和,涓涓细流。“徐婶身子状况日益不好,她一心想看你成家立业,正好我嫁过来与你一起照顾她。徐婶与我的恩情,即便是我搭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徐盛才泛起的一点笑意硬生生被打压回去,他眸光黯淡:“你是为了我娘,才想嫁给我的?”
石小满眨眨眼,不想欺骗他:“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徐盛勉强扯动嘴角,生硬苦涩:“……我问了什么。”
石小满张口,竟想不到安慰他的话。“或许……”她眸光一转落在徐盛身后,眼眸陡然睁大,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可思议地盯着院落门口。
察觉到她的异状,徐盛也回头看去,只见外面立着一名男子,长身玉立,手中折扇掉落在地,张口惊讶地望着他们,似乎比他们还要吃惊。
石小满回过神来,嫌弃地拢起眉心,毫不客气道:“你来做什么?”
贾臻默默地拾起折扇,许是没消化方才听到的震惊消息,拾了三两次才把折扇拿在手中。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逡巡,看石小满的眼神仿佛看红杏出墙的妻子:“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嫁给他?”
自从孟寒不傻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贾臻无疑。
开玩笑,那个不认识他傻不拉几的孟寒他可是受够了好么!
然而事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此次孟寒回来,虽然与以前没甚变化,但总觉得性情更加古怪了些,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简直无法揣摩。尤其是贾臻向他询问有关石小满的事时,被他那沉静眸子漫不经意地一扫,霎时便噤声了。
是以贾臻才想到来找寻石小满询问一番,两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先前不还是黏在人家身边怎么都撵不走么?怎么能忍着这么多天都不见呢?
然而人还没见到,就被他听到上面的对话,当即震惊不小。
千万个念头在脑海奔腾而过,难道两人吵架了闹别扭?赌气?亦或是徐盛横刀夺爱惹得石小满左右为难?孟寒一怒之下回了镇上对她不闻不问?
石小满自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若是知道了,一定举着斧头把他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嫁给谁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又来我们村里做什么?没看见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欢迎你’四个字么。”自从遇到贾臻之后,石小满的嘴巴愈发毒了。
贾臻如今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已经能面不改色,“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你先回答我,刚才的事不是小爷听错了?你当真要嫁给他?”说着一指徐盛,指间带风,眉头倒竖,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石小满还是那句话:“与你有何关系?”
贾臻气急:“寒寒怎么办?你莫不是要对他始乱终弃?”
这个词第一次被用到石小满身上,她一脸凌乱:“我好像没对他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要说被始乱终弃的人,怎么看也应该是她吧?
被人亲过摸过之后,转头那人便翻脸不认帐了,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