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在京城待那么久,蒙古糙原上的牛羊怕是要饿肚子了。”永璘像是话中有话的冒出这句。
像被针扎到,葛尔沁脸色立时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璘哪有什么意思,他、他是说笑的,你别多想!”瑞亲王见两人一见面气氛就僵,马上跳出来打圆场。
“哼!”
“我确实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这么久没回蒙古,你养在蒙古的牛啊羊啊若无定时喂食,不知是否会跑得一直都不剩,待你回去时可要无牛肉可吃、羊奶可喝了。”永璘洋洋的再说。
葛尔沁脸上表情更加难看。“我若无牛肉可吃、无羊奶可喝也用不着你担心!况且你放心,我养在蒙古的那些牛羊个个忠心耿耿,就算三年没喂食,也会自个觅食,潜心等着主子回去!”
“是吗?那就恭喜你能得如此忠心的‘家畜’了。”
两人言语都夹刀带剑,一来一往,高来高去,较劲意味十足,若再不克制,怕就会擦枪走火,将两人的嫌隙挑得更开。
瑞亲王当然能听懂两人针锋相对的内容是什么。葛尔沁野心极大,在蒙古培植了庞大势力,逐年威胁到朝廷,想来永璘大概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对他充满敌意;而葛尔沁本身也心高气傲,对这位得宠的阿哥同样没放在心上,两人从初见就有了心结,只是这心结似乎越积越大……
他赶紧朝多泽使了个眼色,要他圆一下一触即发的气氛,多泽也不想让气氛弄僵,立即举杯跳出来转移话题。“这儿又不是蒙古糙原,净谈些牛羊做什么,要谈牛羊还不如赞美永璘身后的这些美人们。我说永璘,你好样的,无声无息的就搜了刮了这么多美人在府里,瞧瞧这些玉人儿个个粉雕玉琢,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拟的,你可真懂得享乐!”
众人随着多泽的目光瞧向打扮得娇美,排坐在永璘身后的数位佳人,果然都是娇艳如花,非常赏心悦目。
话题一扯到她们,几个女人立即低头,羞赧含蓄地笑着,一瞧就知非青楼出身的庸脂俗粉,十之八九都出身富贵,不然也是冰清玉洁之身。
“永璘,兄弟们素知你挑女人,更受不了用二手货,所以将女人保护得紧,一律不准见客,今儿个是怎么了,把所有的花瓶全搬出来,这是炫耀还是怎么着万一兄弟我看中哪一个,你是否肯割爱呢?”普贤说笑。
永璘笑睨了他一眼。“当然好,你看中谁,告诉我一声,今晚就让你带走。”
“这么大方?”普贤佯装讶异之色,这些年他们才逐渐了解永璘,他视女人如衣服,用过就丢,缺德得很,资格若真要开口,这小子恐怕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就给了吧。
只是,今儿个见到的美人数量好像多了点,永璘很少将女人留着超过一个月以上,就会遣送或安排其他归宿,只除了一人以外,她在他身边一呆就是五年——
“咦?你把所有美人全晾出来,怎么都不见最亮眼的那一位?恭卉呢?她怎么不在?”这事连豪其也发现了,先普贤一步问出声来。
提到恭卉,永璘表情不变,但目光微沉,冷淡的回答,“她身子受寒,不便见客。”
“啊,恭卉病了吗?那真可惜,她可是你府里最美也最能干的一朵花,席上少了她,难怪感觉失色不少。”豪其惋惜地说。
“恭儿没那么美,我身后的嫣红和桂香是我近日寻到的娇花,她们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美得比恭儿更有味道,也更令我满意。”永璘态度慵懒,刻意瞄了一眼身后坐离他最近的两个女人。
两人闻言,马上娇羞欣喜的望向他,意外他竟如此赏识她们,身子不由得悄悄往前移近,更贴近他了。
永璘抬眉浅笑,一手一个,干脆将两人拉至他两旁,挤进圆桌内跟他一起相偎。
多泽眼睛微瞪。“这么说来,眼下的这两人是你的近欢了?啧啧,瞧来咱们最贴心的小恭卉失宠了!”他像是无限为恭卉抱不平的猛摇头。
“怎可能,他可是永璘身边万年不枯的家花,永璘只会供着她,不会教她失宠的。”普贤笑说。
“说的也是,恭卉不止容貌美,做事更是俐落,瞧着贝勒府教她打点得多好,一尘不染,条理分明,是个才貌双全的丫头。”豪其没发现永璘的冷淡,也跟着附和。“永璘,不是咱们要邀功,这么好的丫头可是咱们几个五年前献给你的寿辰礼物,你该感谢咱们才是……呃,对了,提到当年,永璘,恭卉知道他阿玛的事吧?简王被处斩的日子听说确定了不是吗?”最后一句,他问向掌管刑部的睿亲王。
“确定了,下个月十九。”瑞亲王立即回答。
“那就只剩一个月不到了,恭卉听到这消息承受得了吗?”普贤面露担心。
他们几个常过府与永璘聚会,自然常见到恭卉,也颇疼她,没当她是下人,全当她是妹妹,或……兄弟的女人。
“那简王要被问斩,为什么恭卉会不能承受,两人有关系吗?”在席上不得人缘,一直沉默着的葛尔沁突然有了兴趣,开口问。
永璘不经意扫了他一眼。“简王是恭儿的阿玛。”
“那她也曾是位格格咯?”他听闻过简王之事,经永璘这么一说,立即就明白恭卉的身世。
“没错,她是位落难格格,幸亏永璘收留,否则可要沦落——”多泽说到一半便懊恼的住嘴。他差点就在席上将那丫头不堪的过往说出来,他们几个兄弟都有默契,在公共场合下绝不提过去,不想让那丫头教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