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特别稀奇的凑上去追问,“人在吃到好吃的东西,看到好看的东西,遇到喜欢的人都会开心的,难道你从来没遇到哪怕一件让你开心的事?”
“没有。”
他无父无母,自小孤独,身患不治之症前程渺茫,背井离乡来到西陵,待他视如己出的恩人死于非命,心爱之人他又遥不可及,人生在世确实极不如意,所以他这句“没有”并不算敷衍。
可在他连说两遍“没有”以后岁岁竟还有话可以接下去,并且乐此不疲挑战他的底线。
“那你有没有一瞬间觉得……天空的云很美、冬日的橘子很甜、衙门里的桂花很香?”
宁忆瞥了她一眼:“你很烦。”
他话音一落岁岁拍手惊呼:“宁大人你终于对我有感觉了!”
他彻底被这女的打败,一个姑娘家不做女红做仵作,她必定有一些过人之处在身上的,那个过人之处就叫做“不知好歹”。
更无奈的是就在岁岁与他胡搅蛮缠的时候,江夫人与儿子承志不偏不倚迎面而来,江夫人先是感到一丝诧异,随后微微笑起,对毕恭毕敬朝她行礼的宁忆说:
“快别这样,我早就不是过去的江夫人了。”江夫人说完,承志接着酸溜溜的说下去:“就是啊,你是大名鼎鼎的宁护卫,我们还得给你行礼才是。”他捧着一堆文房四宝,明显不会行这个礼的,母亲只得尴尬笑笑,转眼望向岁岁,她知道这个小丫头,过去她就常常为衙门办事。
“好久不见了,岁岁姑娘,跟小宁一起办案啊?”
面对江夫人客套的问候,岁岁乖巧的笑着回道:“案子办好了,宁大人送我回去呢。”
“哦,假公济私啊,你俩何时如此要好?”承志故意挑事问道,宁忆正要解释,岁岁先一步开口道:“倒是也希望像江公子说得这般要好,只可惜今日是秦大人下令,宁大人天命难违才勉强送我回家。”
“我想呢,除了我姐,他怎么可能还有功夫陪其他女子?”
见儿子越说越离谱,江夫人轻轻推了他一下,准备告辞了:“既然你们还有事,那就不多聊了,走吧,承志。”
“急什么?姐还没回家呢。”
母亲一把拽过不识趣的儿子,承志不情不愿的跟在她后面,似乎还有很多恶毒的话没有说出口,心里挺憋屈。
还有一个憋屈的人就是岁岁,她当然知道江承志的言下之意,她也知道他姐姐江柔是众所周知的大才女,欣赏她的男子不计其数,只是当自己亲耳听到他说除了江柔,宁大人怎么可能有功夫陪其他女子的时候,心里像被猫挠了一般难受。
她恶狠狠的望着江承志的背影骂骂咧咧:“纨绔子弟,活该你连年落榜,祝你屡考不中,名落孙山,我呸!”
被她如此一骂,气氛倒也轻松起来,她朝宁忆做了一个顽皮的表情,反问他:“是吧,宁大人?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呢?难道书里没教他如何做个人?”
宁忆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出人意料第一回直视着她的双眼,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冰冷的说了句:
“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