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几个人都被这称呼逗笑了,她更加紧张,她们新丝路学院的学生都是这样称呼他的,只是没料到,他本人会这样年轻。这会儿,她谨小慎微的盯着自己唯一的救星,他皮鞋上还有自己踩出的脚印……刚才的事她很后悔,自己干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忍一忍,或者干脆……她攥着汗津津的手,盯着连眼皮都不动一下的男人,“沈先生,请看看我的简历还有我申请竞选模特的感言。”
他眼皮都不掀,身旁的女人嘲讽一笑,把手里的葡萄送入他嘴里,“野,难怪你从来不接受采访,这么低调都经常有人来打扰你,真可怜。”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似是欣慰她的一番话。贝安然看了眼那女人,不禁一怔,她也是一身灰衣加上紧身牛仔裤,乍一看……
看了眼疲倦冷淡的男人,她平复着把自己的简历和感言拿出来,祈求道,“可不可让我进你们杂志社,我一定……”
男人歪在那儿,沉声打断,“不可以。”
看着贝安然脸色发白,女人笑呵呵摇了摇沈炼野的领口,“别这样粗暴啊,野,看她说的,好像挺有来路的。”
紧了紧女人肩膀上的手臂,男人蹙起眉头,似乎很是不耐烦。眼角慵懒抬起,他瞥了下一脸恳切的贝安然,弹了弹袖口,语气平波,“我不喜欢别人站的比我高。”
心里有些难过,贝安然看着他喜怒难辨的深眸,慢慢的蹲在他跟前,仰望他,她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万劫不复的猴子,而座上的就是能宣判自己生死的神。
他仍旧不说话,漆黑的眸子散漫落在不远处的屏幕上,根本没有在看她。
捏捏手心,她低着头,往前一倾,单膝跪在他跟前。
房间里的人神色各异,沈炼野不说话,他们也没有敢放肆嘲笑,那个人喜怒无常,没人能看出他淡漠的表情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意,不会这样看不起她,不同意,她早就被保安扔出去了。
贝安然一瞬不瞬地观察他,生怕错过他的一丝情绪变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得罪这位大神。
他端坐着,懒洋洋的,矜贵的皮鞋动了动,仍旧惜字如金不开口。
抿住干燥的唇,她平静的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扯住袖子,捧着他的鞋,她低头擦拭着上面的印记。
人可以卑微到什么程度,人可以忍受自己卑微到什么程度,她想,像蝼蚁一样求生的人,这些都是没有下限的。尊严和清高,只适用于那些无yu无求的人。
擦干净他的鞋,她抬起头看着他,一双黑眸在烟气里湿漉漉的,透出些令人怜惜的无助和绝望。
翘着二郎腿,男人拿过烟盒来,习惯性的磕了磕,取出烟放进嘴里,点火,吐雾,一气呵成。微锁的眉心透出些许性。感的沧桑,如果他不是那么卑劣,他是个很帅气体面的男人。
他终于垂眸看向她,她连忙将自己的简历举起来,“我叫贝安然,这是我的简历……”
他只是扫了一眼,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用手勾住她下颌,两个人离的很近,她可以看见他眼底映出的自己,狼狈又卑微,她挪开视线,那里面的人让她觉得厌恶。
嗅到一阵烧焦的味道,她心惊着低头,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历竟然被他手里的烟头烧出了一个洞!
看着她愤怒的眼神,他面无表情,眼神里竟然带着她读不懂的阴沉,他起身弹走熄灭的烟头,冷冷嗤道,“垃圾——”
说罢,他双手放入裤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