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回忆着昔日老鱼头的音容笑貌,心如刀割一般。
良久,白千书拉着蒹儿转过身去,闭上眼道:“刘大哥,点火吧!”
少顷,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远远看去,如同在黑色的幕布上撕开了一道光亮的口子。仿佛踏过了这片火,便能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一切爱恨情仇也将随之化为灰烬。
不!
恨,绝不能忘,姜妈妈、老鱼头,以及黄塬镇的人们决不能无辜枉死,这笔账迟早要算。
爱,亦不能忘,跨越千年,知己难觅,却也应该如同西施般寻找一个慰籍心灵的答案,也不枉上天给的再世为人的机会。
再见了,老鱼头!
再见了,老灌河!
再见了,南乡郡!
……
趁着夜黑风高,刘炫和白千书各奔东西,一个向西前往隋都长安,一个往东目标陈都建康。
白千书坐在马车上,看着刘炫逐渐模糊的背影,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刘大哥,小弟祝你大展宏图,前程似锦,此一别可能再无相见机会,余生珍重!”
“蒹儿,咱们也出发吧。”
蒹儿应了一声,驾起破旧的马车,借着灰蒙蒙的月光,悄无声息的踏上了东行之路。
为了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白千书和蒹儿两人轻装简行,风餐露宿,累了就将马车停在路边休息一会,饿了就吃那盆红烧肉,一路上避开了大型村镇,专挑荒无人烟的小道走,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在第二天半夜抵达了淮安郡桐柏山附近。
顺着山道又走了一程,前方隐约看到闪着灯光,走近才看清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农户。
马车在门前停下,蒹儿费了很大劲才将白千书扶下来,而后又坐上轮椅。
“蒹儿,去敲门,看看能不能借宿一宿。”
“啪!啪!啪!”连扣了几次,蒹儿见屋里没有动静,然后加大力度又敲了几遍。
“家里有人吗?”
“老乡,在家吗?”
见屋里还没动静,蒹儿向白千书摊开手掌,摇了摇头。
如果错过这家农户再往前走,还不知道走多久能找到歇脚的地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踌躇之际,只听院里有老朽痰嗽的声音。
“外边有人吗?”
“老伯,叨扰了,我和我妹妹二人去建康探亲,路上赶的急,错过了客栈。想在此讨口水喝,歇歇脚,不知方不方便。”
“无妨,无妨,稍等我来开门。”
片刻后,一年过半百的老者打开了院门,见是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坐轮椅的公子,不免一惊。
“外边冷,先进屋吧。”
“多谢阿翁!”蒹儿很礼貌的鞠了个躬,推着白千书进了院门。
老者顺带将马车牵进院子,绑在了西墙根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