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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阳光透过密密的梧桐绿叶，落下斑驳碎影，整个世界都慵懒而安静。

那是盛夏的林荫小道，暑假补习班的路上。顾念穿件橘粉色露脐衫和热裤，将无线耳机塞给她和谭薇，抬了抬鸭舌帽檐：&lso;一会儿唱情歌给你们听，乖乖听完有食吃啊宝贝们。&rso;

歌谣传说是亨利八世写的。融寒记得有个同名戏剧，她故意作对：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顾念气得追着她打。谭薇在一旁笑，颜色亮丽的嫩黄色连衣裙和蓝白色水手服，在缀着红的绿荫下，溶成一幅绚丽的水彩。

那正是含苞欲放的年龄，充满了希望与热情、单纯与美好，不懂世界的本质充满了残酷，连燥热的空气，都飘着清甜的芬芳。

至如今末世硝烟弥漫，听到熟悉的旋律，还是能回到十年前的轻盈欢畅。

&ldo;哦，那么久了，&rdo;斯年反讽：&ldo;你也没有格式化你的日志么。&rdo;

&ldo;那不一样。&rdo;融寒微微敛了笑容：&ldo;这是删除不了的。我去世的朋友告诉我，音乐结构最接近人的情感结构，你在某个时间段听到一段音乐，无论过去多少年，每次重新听到它，回忆起来的，都是那个时候的心情，就像光盘刻录一样保存下来了。&rdo;

她想起说这话的顾念，倒扣着鸭舌帽盘腿坐在黄浦江边的观景椅上，舔着冰淇淋，回头一笑说，所以我这么喜欢音乐，能把心情像数据一样保存，无论过去多久，记忆也不会丢失。

用音乐来刻录心情，似乎是挺新颖的鉴赏方式，尽管斯年没有太大感觉。

但当他转头看融寒时，他又忽然觉得，他会记得今日此刻的。

会回忆起‐‐

这片夕阳下的废墟，如同帕特农神庙般的断壁残垣，随风而逝的尘埃，还有她对着夕阳出神的倒影。

长长的影子被地上的碎石横梁切割不平，而她坐在碎石上，随着民谣轻轻哼唱，那夹带硝烟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头发，吹走她的歌声。

他觉得此刻就值得铭记了，伴随这歌曲的，这一幕美丽画卷，这一种微妙心情。

&ldo;你也许见过她，如果是2096年就已经在的话……&rdo;融寒坐在罗马柱上，眉心不自觉压紧，神色因回忆变得朦胧：&ldo;她也曾经在亚太研究院实习过。&rdo;

&ldo;嗯?名字。&rdo;

&ldo;她叫……顾念。&rdo;这个名字念出来，好像要翻一道坎儿，融寒的声音压低：&ldo;学人工智能语言，曾经跟随过&lso;天赐&rso;的项目……&rdo;

&ldo;等等，&rdo;斯年打断她。&ldo;重复一遍。&rdo;

&ldo;这名字不难记吧。&rdo;她想起什么好笑的事：&ldo;因为她小时候老是丢三落四，才改叫这么个名字的。&rdo;

空气中忽然流淌出一丝很细微的……如果硬要形容，大概是森冷的气息。

融寒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叫做，敌意?

针对她死去故友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