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的环境有些出奇的安静,三人站在高楼之下,沉重的阴影投射在这条灰色水泥小道上,看着迹部,幸村眼眸幽暗无光:“我们两个的事,就不劳烦你来操心了。”
言下之意,别多管闲事。
迹部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脊骨窜出蓦然寒意,等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朝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不受控制的腿。
“幸村。”
迹部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你现在和她关系密切,但你也知道她因为追我做过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她每天只要有空,就会想法设法来看我,放学了,她就在网球场外面一直等到我训练完,然后又偷偷跟着我离开,早上也是,我还没进学校,她就会在大门口守着我,一天天的,我都快被她逼疯了。”
说到这儿,迹部自嘲了一声:“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缠得这么紧,赶都赶不走,最后还闹到了医院。”
幸村知道,这里闹进医院是因为富冈为了迹部自杀。
霎那间,他眼睛泛起猩红,胸口起伏逐渐频繁。
他一直劝告自己,不要相信那些流言,他要相信的是富冈自己,但被故事另一个主人公当面说起详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这下彻底崩断了。
而此刻对面的男生还在继续说道。
“她喜欢人的方式太特别了,说句实话,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她当时怎么喜欢的我,按理来说,以她的能力,怎么至于做出那种事情,幸村。”
迹部眼底闪过不忍:“劝你一句,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否则到时候她要是又喜欢上了其他人,你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到时候也割腕住院?”
“那,那倒不是。”迹部没想到他一下子语气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他赶紧解释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她能喜欢手冢,但又能马上喜欢我,转校来立海大后又很快和你在一起,她或许是个好人,一个能舍身救己的大好人,但感情这东西真的不好说。”
简言意赅,他的意思就是,富冈纯夏可以做朋友,但绝对不能做女朋友,毕竟容易变心,搞不好有一天就得被甩。
幸村懂了吗?幸村当然听懂了,那话的意思他懂得不能再懂了,可然后呢?然后就是幸村失控了。
他缓缓走在迹部面前,两人身高势均力敌,可气势明显来者更甚一筹。
“就算她以前喜欢过他,也喜欢过你,甚至为了你自杀,那又如何?”幸村的声音早没了往日的谦温,他现在就像一只准备猎食的狮子,张开獠牙开始低声嘶吼威慑敌人。
“她现在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以前还是往后。”
望着对面因为震惊而不断放大的瞳孔,幸村眼神凌厉,一字一句给他强调道:“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和我在一起,现在她很好。”
那人是他在天台捡到的,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抢走,没有人。
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
那句自出生就一直被压制在心脏最深处的话语,没想到就这样被人挖了出来。
不止那两人震撼住了,就连幸村的指尖因为不停的颤抖,也蜷缩成拳了。
幸村家境不菲,他祖上三代都是高知,而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也是精英教育,所以很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目标应该在哪儿。
比如学习又比如网球,再多的事情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不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病打乱了他的节奏,今年关东大赛他们王者立海根本不可能输给别人。
对外,虽然他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如玉的模样,看似温柔好说话,但他自己连带他的家人朋友都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做事果断,说一不二,目标性强,执行力强,掌控欲也强。
他根本不像表面那般温和。
迹部的这番话,完完全全把他的痛处挨个踩了遍,本来,他心里最介意的就是纯夏以前为了迹部割腕住院这个事。
没错,幸村嫉妒着迹部,嫉妒着他以前受到过的爱意,这一切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富冈纯夏那一刻起,这股恶意就止不住在滋生,刺激他的神经。
它就像一根细小的绣花针,死死焊钳在心房,只要一想、一念就疼得厉害,所以平日里幸村根本不会去看、去听,全部冷处理。
以前的他还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度体面的人,可前提是他没有遇到过富冈纯夏,没有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情,是人世间最难懂字,因为它,有时候世间百态都能活灵活现。
“我……”迹部张开了嘴,随后又无力合拢,因为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对方眼里毫无遮拦的占有欲,威慑得他无言以对。
“抱歉,不小心多说了两句。”
胸膛传来的强有力心跳声,让幸村捡回了些许的理智,深深吸一口气,他礼貌朝两人颔首,“夜深了,各位还是快些回屋吧,告辞。”
轻轻从迹部身旁擦肩而过,幸村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