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要怨恨的不少,要感谢的也很多。她画支流图并不是要取悦哪一个人,而是有很多百姓会因此受益,这样的事她愿意做。
汶锦想了想,说:“把记载罗夫河流经西南省全境的书籍、地图都送到兰若寺,除此之外,还需官府提供最好的纸张笔墨,以便支流图长久保存。”
“多谢姑娘,我马上吩咐人去做,争取两天之内全部备齐,给姑娘送来。”
“好。”
“姑娘为官府绘图,也是为百姓尽心,范某会呈报朝廷,赏赐自不会少。另外,官府会为给姑娘帮忙的下人发薪俸,钱不多,只是一点心意。”
汶锦点点头,揶揄道:“难得范大人不倨功、不占功,小女很欣慰。”
“这是怎么说的?”范成白有些尴尬,说:“罗州是罗夫河流域灾情较为严重的地方,若把罗州治理好,海大人自是大功一件。姑娘也知道罗州下辖八县两郡,原是府城,先皇在西南任上时,为方便治理,才把罗州并入朱州府。范某就任,有意减负,想把罗州划出来,再立为府城,想必海大人听说会很高兴的。”
罗州下辖八县两郡,地域不小,子民不少,父母官操心费力自然就多。可海诚只是一个从五品知州,所得与付出不相符,升成从四品知府也理所当然。
“多谢范大人,此事我会暂时保密,等范大人上书朝廷之后,我再告诉家父。”
“姑娘能答应范某所请,范某心中石头落地,自会上折子宽皇上的心。象给姑娘请功、把罗州划为府城等事宜只要不偏不倚提一下,皇上就明白了。朝廷把罗州改州为府,这本不算大事,只是吏部和户部审核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范大人真会做官,位极人臣自是指日可待。”汶锦语气里隐含讽刺的意味。
“借姑娘吉言,姑娘还有什么要说吗?”
汶锦点头一笑,伸出手掌反复两下,说:“两件事。”
“请讲。”
“第一件,范大人来找我母亲有什么事?”
“范某听海大人说令堂的庄子旱涝保收,想来向令堂取经求计。”
“哦!我会替大人转达并询问,若家母真有诀窍,肯说出来,小女定不会藏私。”汶锦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范成白来找周氏是因为吴明举的事。
是她小人之心了,范成白是聪明人,他想给吴明举牵线保媒,也不会管私情。
“请姑娘说第二件事。”
汶锦笑了笑,说:“那日在府里,范大人接了小女的状纸,为小女做主赶走了秦家人。小女欠范大一份人情,以画罗夫河在西南省的支流图为交换条件。”
范成白点点头,说:“范某听懂了,交换条件不对等了,是该增加筹码。”
“多谢大人理解。”
“画支流图需要通读各处的地理,还要知晓风土人情,熟悉地形地貌。新增加了罗夫河流经中南、华南两省的支流图,姑娘的劳作确实繁重了许多。不管画成之后朝廷会有何赏赐,姑娘都是看范某的薄面,这份人情是范某欠姑娘的。姑娘想让范某做什么或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只要范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范大人既然这么说,小女也无须再客气,小女想问江东才女程汶锦的事。”
范成白微微一怔,并没显得很惊讶,问:“姑娘想问她什么事?”
“那位程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太广,范某不知该怎么回答。”范成白很平静。
“在范大人看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范成白长吁一口气,说:“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蠢人,是一个可怜可悲之人。”
“范大人就这么评价故人?”汶锦失望至极,不是对范成白,而是对前世的自己。范成白的评价很直接,确实刺伤了她的心,但这个评价很切合实际。
“她才名满天下,谁也不能否认她冰雪聪明,可她却不是聪明人。她若有姑娘一半的聪明,她也不至于活得那么糊涂,死得那么凄凉。”
“……”
“姑娘还想听什么?”
汶锦惊诧于范成白淡定的态度,不由怦然心跳,她担心范成白看出端倪,但事已至此,她不能退怯,“我想听她赛诗会之后、嫁到苏家之前的事。”
范成白一愣,沉声道:“烦请姑娘说得详细些,范某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