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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手握圆珠笔的健一刹那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眼前坐着的似乎不是古野章子，而是柏木卓也。

&ldo;既然如此，&rdo;神原和彦慢吞吞地问道，&ldo;你觉得，出于什么原因，柏木才会自杀?&rdo;

麻烦你询问一下你心中的柏木卓也。

古野章子闭上眼睛，耷拉下脑袋，两条瘦瘦的胳膊交叉在胸前，抱得紧紧的。

&ldo;累了的时候。&rdo;她用耳语般的声音说，&ldo;感到厌烦的时候。&rdo;&ldo;对什么感到厌烦?&rdo;

&ldo;对自己毫无意义地活着这个事实。&rdo;她的声音变大了，眼睛也睁开了，&ldo;所请人生根本没有意义，及时行乐才是真谛。活着的目的?完全不会有。当你真心为一件事生气时，便会招来他人的嘲笑。何必呢?发什么火呀?因为一切都毫无意义。如果偏要总结出什么意义，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rdo;

受够了，腻了，就会想离开这个世界。自己的生命毫无价值，这个世界已经人满为患，没有意义的生命太多太多了。

&ldo;但真的要去死的时候，他也许会去找一个阻止自己的人。找一个会反驳自己的人。&rdo;叹了一口气，重新端正坐姿后，古野章子继续说，&ldo;希望有人对他说：觉得没有意义，只因为我们还是孩子。试着再活下去看看吧‐‐哎?你怎么了?&rdo;

听得入神的健一被她的尖叫声惊醒了。古野章子扑了过来，不是扑向健一，而是扑向健一身边的神原和彦。神原坐在长凳上，弯着腰，脑袋几乎要碰到脚尖，还用手紧紧按着嘴，好像马上要朝前倒下去了。健一赶紧抱住他，发现他的身子正在痉挛似的发抖。

&ldo;他突然摇晃了起来，是不是中暑了?&rdo;古野章子很慌张，她摸了一下神原和彦的肩膀，&ldo;我去叫传达室的人來。&rdo;

神原阻止了她：&ldo;不用，我已经没事了。&rdo;

他依然面如土色。这是怎么回事?

神原干咳几声，咽了口唾沬，童新坐直身体。健一揪住他的袖子扶着他，对古野章子说：&ldo;是苦夏的缘故吧。可能还贫血了。&rdo;

&ldo;不用叫救护车吗?&rdo;

&ldo;别那么夸张。&rdo;

古野章子像在査验可疑物品似的，收紧下巴看了看，说：&ldo;操劳过度了吧?&rdo;

&ldo;是热感冒。&rdo;神原和彦说着，极力想挤出一个笑容，表情却显得异常僵硬，&ldo;今天早上就有点不舒服了。&rdo;

不是感冒。也并非从早上开始就不舒服。健一强忍着心痛，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

蹲在神原脚边的古野章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ldo;擦擦脸，觉得难受就吐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rdo;

&ldo;嗯，已经没事了。&rdo;

古野章子依然很担心，她抚摸着神原的肩膀，又瞟了一眼身后阅览室的窗户：&ldo;观众又来了。&rdo;

果然。已经有七成上座率了。

&ldo;我去问问，有没有谁带水来了。&rdo;

神原拉住了抬腿就要走的古野章子：&ldo;不用。我真的没事。要喝水，那边不就有吗?&rdo;

&ldo;你还是不要走动的好。做个深呼吸。来，对，再做一个。头晕不晕?&rdo;

放在神原背上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痉挛似的震颤了。

&ldo;辩护人累倒了可不行。一定要挺住。&rdo;

&ldo;明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rdo;

听他说得那么轻松，古野章子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ldo;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矛盾?&rdo;

&ldo;怎么了?&rdo;

&ldo;竟然对想要打败凉子的人说&lso;要挺住&rso;之类的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