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如翻涌的海水,士兵的暴喝声在这一刻瞬间高潮了起来,战马长嘶,似是感受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夔鼓声,铁蹄急促的击打在草地上。
“这般的速度想必离羽族之人也是不远了!”
楚国的沈将军唇间留着淡淡的酒味,望着挡住嬴梨攻击的项一鸣,他摇头笑了笑,举起酒杯遥遥的朝着沉默无言的赵无可一饮而尽。
剑格抵在刀镡之上,剑刃压在刀刃间微微的摩擦着,发出细微尖锐的声音,项一鸣大喝一声,重重的将嬴梨的身子推开,霸刀快速的一挥而去。
铛!
如同鸿毛般,嬴梨的身子借着力道快速退去,给项一鸣一种打在水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无从发力,勾起他心中浓浓的沮丧。
他的这个想法刚从他的心间冒出,他就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刺疼的感觉将那般的沮丧吞噬而去,湛蓝的眸子爆发出异样的光芒,双手紧握霸刀,他的整个身子随着后退的嬴梨压了过去。
“什么?”
嬴梨始终裹挟着微笑的面庞有了细微的变化,脚关节微动,在擂台之上一点稳住自己的身子,错过迎面劈砍而来的霸刀,棕色的瞳孔急速的放大,手中的重剑重重的朝着刚错过自己身子的项一鸣刺去。
久经对战的项一鸣,在重剑无限靠近自己后背之时,他那种对生死敏锐的感觉冷不丁的在他心间咬了口,如深渊的冰冷在他心口冒起。
他步子快速朝前跑了几步,蓦然一转回身,松开一只抓住刀柄的手,直接朝着剑刃抓下,另一只手握着霸刀急促的朝着嬴梨的脖子砍去。
嘭!
冷厉的风在白色羽翼上流过,莹白的晶芒贪婪的吸着洒下的光辉在羽翼间流泻着,嬴梨在刀落下时,他的心一跳,白色的羽翼撑开围闹在他身边的气流,那声音就像是撞击起来的冰块。
泛冷的刀落在他的脖子边,斩断他雪白的鬓发被风高高刮起。
嬴梨目光闪动,而后默然黯淡下去,收起刚撑开的羽翼,晶芒如碎片般在气流中燃了起来,快速的消去,他伸出手将横在他脖子边的霸刀推开,笑着叹了口气:“你赢了!”
“你赢了。。”
这重重的三个字刚刚落下,士兵之中就再次爆发了响雷般的掌声,已经站了起来的沈将军望着项一鸣被推开的霸刀,他松了口气,又是看着那站在擂台之上的青年。
猩红的血液粘稠的穿透项一鸣胸间的布料,在布料上缓缓铺开,在听到嬴梨的话语时,他缓缓的松开手,看着轻微陷入他胸口的剑尖须臾间拔出。
项一鸣嘴紧紧的闭合着,发出“嗯嗯”低微的吃疼声,他摊开被划开一大道口子的手,看着缓缓走下擂台的嬴梨,看着闪着寒光的骑枪长戈被士兵高高的举起,看着远处被草色勾勒的地平线。
他知道他赢了,他就快踏过隔依海峡,迈上他的故土。
他吃力的杵着刀艰难的站着,迎合着响雷般的掌声看向沉默无言的赵无可,嘴角边蔓开笑意:“叔叔,我又赢了。。。”
声音极小,在苍白的唇间溜过,他看着赵无可挥动了双手重重的拍在了一起,那是掌声,赵无可的掌声,这十六年第一次为他鼓掌。
“我赢了,我为自己赢了最好的成年礼物。。”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掠过,他拄着霸刀的手缓缓松开,身子“噗通”一声栽在了擂台上,他缓缓闭合的双眼迷迷糊糊看见了无数双脚向他移来,擂台微微震动着,他笑着笑着,意识渐渐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