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的巷子口,被甩到身后,一个接一个的商铺,被甩到身后,风声迎面呼啸,周遭的一切皆成虚影,白瑶华从来不知道,她骑着马,还能跑这么快。
千里将军紧跟在她身后,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让她在这慌乱之中,心安了不少。
城门处,摊贩成堆,人流密集,她被迫放慢了马速。
忽然,千里将军发出呜呜的低鸣,原来是祝季同骑着黑马,横在了她的面前。
他居然还敢露面!白瑶华不假颜色,厉声喝道:“让开!”
祝季同不退反进,以马腹抵住了她的马头:“瑶华,他们正在追你,你在昙华城又没有私产,能跑到哪里去?还是随我来吧,我在城西有一座小宅院,位置隐蔽,轻易找寻不到,你躲在那里,肯定安全。”
随他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瑶华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去!滚开!”
“瑶华!”祝季同骑在马上,身体微微前倾,“今天凤尾簪的事,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你丢了簪子,便给你还了来,却忘了私相授受,乃是大忌。瑶华,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快随我去躲起来吧,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万一让你继母的人追上,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把姿态放得这样低,句句都是在替她着想,委实感人,若非她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真就打消疑虑,随他走了。原来祝季同的段位这么高,前世本尊栽在他手里,不是没有道理。
街道的那一头,喊打喊杀的声音似乎又传了过来,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后有凶神恶煞的追兵,后有披着羊皮的拦路虎,她竟被困在了这里!
该如何脱身?白瑶华朝后看看,情急之下,忽生一计,大声地斥责祝季同:“祝九少,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也请你大气些好不好?鲁国府的大公子请我去锦上添花,你却把我拦在半道上,阻断我的财路,究竟是何道理?”
来往的人群,就算听不懂锦上添花,也知道阻断财路是什么意思,闻言纷纷朝祝季同看来,指指点点。
祝季同没有在意周遭的目光,却是因为白瑶华的话,瞳孔微缩:“你说什么?鲁国府的大公子?”
“对,就是鲁国府的大公子!他是兰陵王的好友,你不是也见过的吗?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时辰,若是被你耽误了,你负得起责吗?!”白瑶华留意着街道那头传来的动静,心急如焚。
“你是说祝鹤轩祝公子吗?”祝季同笑了起来,“那不可能,他吃什么吐什么,从不请人去锦上添花的。”
“你要是不信,随我去看好了!”白瑶华一抖缰绳,打算强行冲过去,但祝季同的黑马太高了,她试了几次,终是徒然。
周遭的议论声愈来愈大,甚至有人在冲祝季同喊话:“祝九少,国公府的大公子,的确是稀罕物,但你也不能断人家的财路呀,有本事,自己争取去!”
祝季同手臂一扬,马鞭起落,啪地一声,打掉了喊话人的帽子,吓得那人魂飞魄散,紧紧闭上了嘴巴。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朝旁边看去一眼,只注视着白瑶华:“走,我随你去。”
他说完,把手一挥,调转马头,让出了路来。
刚才拥挤的人流,被祝家的家丁驱散开来,为他们腾出了一条通畅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