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含景:杨含景。
护士:就是你啊,这裡你还签字了。昨天把她送进来还说快救救我老婆的不是你麽。
筱依依的眼泪顿时收了回去,她转头盯著杨含景,杨含景整个人也僵住了,过了十几秒才拿笔签了名字。
筱依依想起来了,她昨晚的确见过杨含景。虽然具体记不清楚,但是她记得杨含景把她带到了一个类似酒店房间的地方。
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杨含景转头看了一眼,徐夜这才慢慢从病房裡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追著筱依依去了。
筱依依!你慢点,我车停地下室的!杨含景扒开医院走廊上的病人,一把拽住筱依依,筱依依腿上还虚著,被他一拽险些跌倒,她转身就给了杨含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十分清脆,周围立刻有人停下来看热闹。
杨含景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但是此时此刻他挨了这一下,居然没觉得很生气,也没觉得很丢人,仍拽著筱依依的手:你你打我干嘛,我那时候醉了,不知道自己说的什麽,我也不记得了,我昨天是看你喝醉了又发著烧,在酒吧门口,我又不知道你住哪裡,所以只能送你去酒店了。
他一边说著一边把筱依依推进去停车场的电梯里,生怕后面徐夜跟上来。
筱依依问他:那为什麽会把我送来医院?
杨含景:我就在你隔壁也开了一间,凌晨我醒了,这不是担心你吗,就去看了一下,结果你烧得都烫了,没办法我就把你送来医院了,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当时也不清醒,口误口误,你别计较啊依依。
筱依依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杨含景小心翼翼地看她的反应,她似乎在想什麽,但是既然没再追问,杨含景舒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杨含景开到筱依依家的小区门口,刚想开进去,一路无话的筱依依幽幽开口:
杨含景,我身上这件衣服,好解不好穿吧。
杨含景猛地一脚刹车,整个车一顿,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背上瞬间出了冷汗。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筱依依。
筱依依看他这个反应,笑了笑,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冷笑还是在苦笑,她醒来的时候以为是徐夜趁人之危,没想到竟是错怪了他,杨含景才是真正无耻到尽头的人。
杨含景手紧紧握著方向盘,手心全是汗。第一次,他打心眼裡,想要改改自己这个见到美女就止不住想把人往床上带的毛病了。他知道他杨含景无耻,不要脸,他从来都承认,但也不以为意。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在筱依依的伤口上撒盐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依依我吧
能说什麽呢?
说喜欢她?那真的没多喜欢。说他就是喜欢睡徐夜的女人?更不能这麽说,杨含景自诩嘴皮子利索得能去说相声说快板,但是这时候,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他捂住脸,从指缝里吐出几个字:依依,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时精虫上脑你想要什麽,只要能拿钱解决的,我都满足你。
筱依依听到他这句话,大笑出了声,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们不愧是好兄弟,一个把我当白痴,一个把我当妓女。
杨含景想反驳什麽,但是无话可说。
筱依依长歎了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看著杨含景,说:杨含景,对你而言,可能觉得睡了我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上个床而已,毕竟在你眼裡我甚至跟徐夜都算不上什麽关係。但是我好歹把你当做半个朋友,从没想过你居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杨含景,我衷心祝愿你,在你有生之年体会一把被人整死的感觉。
筱依依越说越狠,嘴角都带著恨意,杨含景被她说得发憷:筱依依,我
筱依依推开车门下车:我祝你跟徐夜都好,永别了。说完她用力地摔上车门。
杨含景看著筱依依的身影,她身子显得尤其单薄,在冬风里仿佛真的会被吹走。
然而她走过杨含景的车头前,又转回头,手上拿著钥匙串上挂著的瑞士军刀。
杨含景眼睁睁地看著筱依依在他的Panamera的引擎盖上认认真真地刻了几个大字。刻完之后她就走了,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杨含景才下车,和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起,心痛地看著他爱车惨不忍睹的伤痕,上面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