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如狼似虎的城管们在后面猛追,夏风提着刀在前面没命地跑,夏风自幼就有功夫底子,虽然后脑勺还在汩汩地冒着血,但跑路的速度却也不是那帮色厉内荏的城管们追得上的,那帮龟孙子酒色财气倒是有一肚子,要说干这种体力活嘛纯粹就tm的一个屁!连屁还tm不如!
可就在夏风刚刚跑到辛屹车边的时候却见车门猛地推开向自己撞过来,夏风估计这是遇到见义勇为的社会好青年了,这时他自幼的功夫底子就起了作用,双手在撞过来的车门上一撑,上半身后仰,双腿往前一滑,一个铁板桥的姿势顺势就从辛屹的车门地下滑了过去,也好在辛屹的车子是越野型的,整车高度比较高,这才让他有机会从车门底下滑过去,过去之后夏风心想既然你喜欢见义勇为我就让你真正见义勇为一次,于是就拉开车门钻上了辛屹的车子。
谁知道这一钻却这么凑巧,原来两人还是相识的,听夏风说完事情的经过辛屹决定要帮一把这个正直的年轻人,但是他杀了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被zf承认的所谓执法人员,这种事情如果换作是有背景的实力派也许没有多大问题,关键是夏风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商贩,这件事情就很可能被提升到一个相当的高度,上纲上线那是一定的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成为被杀了吓猴子的那只鸡,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于是辛屹对夏风说道:“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那个城管一死,你马上就会成为通缉犯,到时你根本无处藏身。”
“死?不会,只是,大腿。”夏风听到辛屹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他当时虽然极度地愤怒,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在还有死刑的天骄国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他的那几刀都只是冲着那城管的大腿去的,虽然流了不少的血但是不会危及到性命,当然,如果不及时送医院的话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但夏风在跑的过程中已经回头看到了有人把他弄上车送走了。
“哦,”辛屹松了一口气,只要人不会死就没有多大的事情,至少说来要藏起来还是不会很难的,只不过当时的那些城管肯定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车牌号,看来还是要想个办法让自己脱了干系才好,要不然警方顺藤摸瓜迟早会找到自己的,辛屹想了想就把车子拐进了一条小巷,停下车子之后对夏风道:“夏风,这件事情警方一定会追查的,你必须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夏风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走出过龙川,自己也没有亲戚,而且,家里还躺着一个下半身瘫痪的老爹,自己这一走倒还没有什么关系,可自己那个下半身瘫痪的老爹该怎么办?难道让他活活饿死吗?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辛屹见夏风面有难色,也猜到了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诚恳地说道:“夏风,有什么难处吗?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跟我说说,看看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夏风又是一阵犹豫,最后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我想,自己,解决。”说完推开车门下车,撒开退就往巷子的深处跑去,辛屹摇了摇头,这个夏风的性格很固执,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但是靠他自己这件事情恐怕又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自己既然碰上了,就还是帮帮他吧,毕竟这个社会上这种功夫好又正直的年轻人不多,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葬送了他的前程。
于是辛屹也打开车门下车,边向夏风跑去的方向掠去边掏出手机拨通了秦大力的电话……
没过几分钟辛屹就已经看到了在前面狂奔的夏风,夏风的速度虽快,但只是凭借着功夫底子和体力在跑,应该是没有学过轻功,所以辛屹追他也很轻松,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夏风保持着一百来米的距离,跟在他的后面。
夏风现在的脑子里很混乱,当时出手时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想给那个城管一点教训,直到辛屹说起来他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警方肯定会很快查到是自己刺伤了那个城管,自己倒是无所谓,坐牢就坐牢了,还可以免费吃皇粮,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那个下半身瘫痪的老爹,如果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老爹可该怎么办?在有记忆以来自己就只有和老爹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过什么亲戚朋友,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照顾老爹。
所以现在夏风只想着快点赶回家去,收拾收拾和老爹一起逃亡到外地,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回来,夏风的家位于龙川市西区的一片老城区,实际上也就是龙川市的贫民区,这一带的房子都是几十年前建的四合院和矮平房,几十年的风雨飘摇中早已经是墙壁斑驳老态龙钟了,许多青瓦房顶上还丛生着郁郁葱葱的野草,裸-露的围墙上长满了青苔,近年来这一片稍微有点办法的居民都已经陆陆续续在新城区买房了,现在这一片的房屋基本上都已经出租给了一些外来打工者,唯一留下来的几家原住民都是像夏风家这样的困难户,随着外来打工者越来越多,许多的违章建筑和临时搭建棚也越来越多,使得原本就拥挤不堪的居民区更加的拥挤了,人口密度的不断增加使得各种生活垃圾和废物的产出量不断飙升,原本的排污设施已经根本不能满足现在的使用要求了,那时的排污系统本身就规划得不合理,加上年久失修,所以通常居民区内都是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如果老天再一下雨,那整个居民区就是一大型垃圾场,各种垃圾、排泄物和污水就会以水漫金山之势侵袭到各家各户,造成各种恶疾的传染。
夏风就在这种混乱不堪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二年,早些年老爹还能够工作的时候也常念叨着要搬出这一片贫民区,给夏风找一处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住,可是就在夏风十五岁那一年,一场飞来的横祸让父子俩的希望都化成了飞灰,夏风的父亲夏东荣在一处工地上开砂石车,这天他正在一幢在建的大楼下面侵倒砂石时突然从高处跌落下一部斗车,高速跌落的斗车正好砸在他的驾驶室正上方,斗车的手柄穿透了驾驶室上面的铁皮,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背部,经过抢救终于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他的脊椎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从此之后下半身就瘫痪了,只能成天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生活起居都只能靠夏风照顾。
那一年夏风刚刚初中毕业,为了父亲的身体,一直以来学习优异的他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在一家熟食店里找了个学徒工的工作,边做学徒工挣点钱边照顾父亲的身体。夏风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很快就掌握了师傅制作熟食的手艺,他师傅的招牌绝活就是灯笼牛肉,他在他师傅的熟食店干了七年,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师傅,而且他在师傅教的切牛肉的刀法中加入了他老爹教的刀法,更是将这灯笼牛肉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在当地享有很高的知名度。直到师傅在三个月之前去世,师傅的儿子怕夏风会抢了他祖传的店,才将他辞退了。本来夏风完全可以另外开个店和师傅的儿子竞争生意,但他没有这么做,所以宁愿跑远一点到夜市上面去摆摊,可是生意没做多久却常常被如狼似虎的城管像撵流lang狗一样撵得鸡飞狗跳,终于今天还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夏风已经跑到了自己家那片老城区,在狭小的巷子里钻来钻去,终于跑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外面,这是一个破败的小小院子,只有三间低矮的青瓦房,三面都被围墙包围着,不过乱石堆砌的围墙因为已经颇具历史,早已经全身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还有的地方已经坍塌,所以整个看起来就像是电影中常见的那种破烂的山神庙之类的所在。
夏风推开虚掩的院门,疾步跑进了院子叫道:“老爹,老爹!”
“咳咳……小风啊,你怎么回来了?”屋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夏风几步穿过院子跑进了屋问道:“老爹,天黑,开灯。”
“唉,不是我不开灯,不知道又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了,屋里的灯根本开不亮,”那个虚弱的声音回答道:“柜子里好像还有蜡烛,你摸摸看,拿一根出来点上吧,对了,小风,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吗?还是又是被城管给撵回来了?”
“城管,被我,捅了,”夏风说道:“老爹,收拾,跑!”
“唉,我就知道你在夜市摆摊早晚得出事,”虚弱的声音说道:“不过咱们能往哪里跑啊?外面无亲无故的,你老爹我又行动不便,唉,小风,你赶紧跑吧,老爹我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
“不行!咱们,一起。”夏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唉,你这孩子啊,你带着我能跑到哪里去啊,别说咱们爷儿俩了,到时候一个也跑不掉,小风,听话,你快跑吧,老爹我自有办法。”
“不行!快点,背你,”夏风催促道:“再拖,晚了!”
“唉……”夏东荣又叹了一口气,自己儿子的性格他是相当清楚的,他认定的事情一定不会轻易改变,不过自己这么个残废跟着他肯定会连累他,到时候因为自己害得儿子被抓那就太不划算了,自己这半条命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早点死了好让儿子洒脱地走,想到这里一个想法在夏东荣的脑海里迅速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