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余晖如一层薄薄的金纱,轻轻地洒在王家那巍峨高耸的府邸上。然而,这看似温暖的光线却无法穿透那深深庭院中的冰冷与无情。
秀荷瑟缩在王家那富丽堂皇的大厅角落里,宛如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厅内的烛光在秋风的轻抚下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她那憔悴而苍白的面容。她身上那件曾经华丽的锦缎衣裳,如今已显得破旧不堪,丝线松脱,褶皱纵横,仿佛在诉说着她所经历的沧桑与苦难。
秀荷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哀伤和恐惧。她的眼眶红肿,泪水早已流干,只留下一道道干涸的泪痕,如同她破碎的心痕。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所有的申辩和哀求都已在这无情的命运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纠结在一起,失去了往日的柔顺与光泽。那曾经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松散,发饰也不知去向,只留下几缕残留在发间的蛛丝般的细丝,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
秀荷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衣角早已被她揉得不成样子,仿佛是她内心痛苦与挣扎的外在体现。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曾经也是那般娇嫩,但如今却布满了粗糙的茧子和伤痕,见证了她在王家所遭受的种种折磨。
王老爷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上,面色阴沉得如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他身着一件深黑色的绸缎长袍,上面绣着繁复而精致的云龙图案,那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却无法温暖他那颗冷酷的心。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地向后梳去,用一根镶嵌着宝石的发簪固定着,愈发显得他面容严肃而威严。
王老爷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秀荷,充满了厌恶与决绝。“秀荷,你可知自己犯下的过错?我王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你已毫无用处,莫要再在此处纠缠!”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秀荷的心上。
秀荷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最后的祈求,“老爷,求求您,看在我曾经为王家尽心尽力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当加倍努力,报答您的恩情。”她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最后一丝希望。
王老爷冷哼一声,“机会?我已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却一次次让我失望。如今,我王家容不得你这等无用之人!”他大手一挥,示意身旁的家丁将秀荷拖出去。
王太太此时从后堂款款走出,她身着一袭艳丽的紫红色旗袍,旗袍上绣着的牡丹争奇斗艳,却显得艳俗而张扬。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插满了金钗和珠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王太太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掩盖不住岁月留下的细纹和刻薄的神情。
“哼,你这狐媚子,早该滚出王家!”王太太尖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得意。“老爷早就该将你赶走,留你在这府中,只会败坏王家的名声!”
秀荷转过头,怒视着王太太,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太太,您为何如此容不下我?我从未有过半点对不住王家的心思!”
王太太冷笑一声,“就凭你这低贱的出身,也配与我争?如今被老爷驱逐,也是你罪有应得!”
秀荷还想争辩,却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粗暴地架起了双臂。“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蹬,却无法挣脱家丁们的束缚。
家丁们毫不留情地将秀荷拖向门外,她的鞋子在挣扎中掉落,脚掌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划出一道道血痕。“老爷!太太!求求你们!”秀荷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王家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又“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将秀荷彻底隔绝在门外。秀荷瘫倒在冰冷的石阶上,绝望的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风,愈发寒冷了,如刀一般割在她的脸上,穿透她那单薄而破旧的衣裳。
秀荷抬起头,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曾经以为这是她的避风港,如今却成了她的噩梦之源。大门上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和无知。
她缓缓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再次跌倒。她抱紧了怀中那破旧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她在王家仅有的几件旧衣物,这便是她被驱逐出门的全部“家当”。包裹的布料粗糙而破旧,边缘已经磨损,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秀荷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王家。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她孤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石板路在她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是这座城市对她的无情嘲笑。
街边的店铺早已关门闭户,门窗紧闭,仿佛在躲避着这个被命运抛弃的女子。偶尔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让秀荷的心愈发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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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她身边盘旋飞舞。落叶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痛,却不及她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秀荷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遮住了她的视线,可她却没有力气去拨开。
不知走了多久,秀荷终于来到了李家所在的村庄。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依然屹立在那里,岁月在它的树干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叹息着秀荷的悲惨遭遇。
秀荷走进村子,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回响。原本沉睡的村庄因为她的归来而有了一丝动静。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伴随着几声咳嗽和婴儿的啼哭声。
“哟,这不是秀荷吗?怎么被王家赶出来啦?”一个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原来是村里的长舌妇刘婶。刘婶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棉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秀荷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试图避开刘婶的目光。
“哼,我就说她没那个福分,在王家待不长。”刘婶的声音在秀荷身后传来,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秀荷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终于,秀荷来到了李家那破旧的小院。院门半掩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归来,又仿佛在拒绝她的靠近。院子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破旧的农具随意地丢弃在角落里。
秀荷轻轻推开院门,走进屋内。李二柱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