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九福冷笑着转过身,将梅鸢护在了自己身后。他已经认定了,梅鸢不敢告诉他真相,就是因为害怕邱丘。他哪里想得到主导一切的人是梅鸢,只单纯以为她是可怜的受害者。“有胆你就开枪啊。就在这儿杀了我,你敢吗?”他嚣张地挑衅着,根本不怕邱丘手里的柯尔特。邱丘的确没想开枪。旁边就是甄家,小区又有监控,他是疯了才会把把柄递到别人手上。但他也不会这样坐以待毙。人不能杀,还不能打吗?他将枪别到后腰,大步往前走,再一拳挥了过去。甄九福不接他这一拳,侧身避开,却正好留了空,让邱丘有机会去抓他身后的梅鸢。女孩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袋,顺势就躲过了他的手。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开战场,然后回过头来看他们。“小鸟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甄九福只当她是害怕邱丘才躲的,抬脚就往邱丘腿上踹。“你走远点儿,别被我们误伤了。”邱丘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另一个意思。谁能打赢我就和谁走。他不再废话,扭身回击,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以后,抓着甄九福的腿把他掼在了地上。甄九福疼得差点叫出来,还好他及时咬着牙把痛呼声咽进了喉咙,但他没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又厮打在了一起。梅鸢抱着文件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甄九福要比邱丘凶很多,但邱丘的凶性被激起来,结果会如何不好说。只看了两眼她就不看了,低头去给梅霖发消息,让他出来把文件袋拿走。这里面装的是她父母的死因,绝不能弄丢。梅霖很快开了门出来。这儿的隔音做得很好,在屋内他没有听见任何杂音,当他开了门,看见扭打在一起,凶相毕露的两人,还震惊得呆立了几秒。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绕过战场,从梅鸢手里把文件袋接过去。“就是这个吗?”梅鸢点了点头,低声叮嘱他:“藏好,尤其别让管家发现了。”梅霖严肃地点头,将文件袋藏进厚实的羽绒服里。梅鸢站的地方是监控死角,他小心地把东西藏好了,才沿着刚才出来的路,躲过监控,小心地往回走。战场中心的两人打得正激烈,根本没发现梅霖来过。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会说。梅鸢对此还是放心的。她将手揣进口袋,悠闲地站在那儿看他们打架。两个人都挂了彩,价格不菲的羽绒服都被扯开了口子,一个人的眼睛紫了,一个人的手不自然地下垂,倒是势均力敌,谁也没落下风。她看着看着就乐了,抿着嘴闷笑,没想到他们打起来还挺热闹,如果加一个阮季霆,应该会更好玩。但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阮季霆不会打架。至少末日以后她没见过,如果不能下死手,他是不会动手的。她又等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斗殴就像一部动作电影,而且没有替身,不用台本,无比真实。这让等待也不算难熬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甚至想抓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终于,惊呼声传来,她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调整了情绪,慢慢站直了身体。“少爷!少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小九?!你不是说送客吗,怎么在这里打架?”“快点快点!快把他们拉开!”甄母急匆匆地赶来,拉着带怒的甄九福仔细检查了两遍,越看他脸上的伤就越心疼。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看看一副怒容的儿子,再看看旁边,没比自家孩子好多少的邱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小鸢,”她看着被邱丘抓着手的梅鸢,拦在怒冲冲还想过去抢人的甄九福面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这是怎么回事,你和甄姨说说。”“不关小鸟的事,是姓邱的先动的手。”甄九福即刻出声,语气犹然忿忿,“姓邱的你给我把手放开!谁许你抓着她了?”邱丘同样一肚子火。但人家家长在旁边,他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索性不搭理甄九福,拉着梅鸢就要走。
梅鸢的腿没有他长,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被扯得踉跄,一头往前栽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跌倒。邱丘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一直留意着她的,见她要摔了,连忙回过身来扶她。梅鸢悄悄用拇指拨动了戒指上的机关,借着摔倒在邱丘怀里的机会,落到他胸口的手顺势一按,邱丘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再之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当他再睁开眼,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了鼻腔,耳边是母亲愤怒的声音。“我家邱丘都被你儿子打进了医院,再不道歉赔偿,怎么也说不过去吧?”“监控你也看过了,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我家小九没有任何过错。这是其一。第二,医生说没有查出外伤,不确定是否是因外力引起的昏迷,也就是说,你儿子自身就有问题,昏迷是他自己的原因,你别想赖我们头上。还有,我们小九的伤比你儿子严重得多,我认为,应该由你们道歉。”甄母的声音不疾不徐,她维持着应有的仪态,绝不会露出半点失常。反观邱丘的母亲,就激动了许多。“哈!真是荒谬!我儿子都重伤昏迷了,你还认为你们没有错?我警告你们,如果今天不道歉,拿出认错的诚意,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邱夫人,究竟是谁的错,监控已经证实了。希望你不要再胡搅蛮缠,诚心悔过,这样我们还能和平解决。否则,甄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见对方如此油盐不进,邱惠冷哼了声,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见她真要死缠到底,甄母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也给甄父打去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知给他。听清了邱惠是在给谁打电话,梅鸢低下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笑容。甄九福却以为她是在害怕。他握紧了梅鸢的手,轻声安慰她。“别怕,小鸟,我们不会叫你受欺负的。”梅鸢轻轻嗯了一声。她转过头去看病床上的邱丘。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见她望过来,他伸出了手。他唇角还带着擦伤,又躺在病床上,倒是多了一份病态美。“小鸢。”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鼻音,一副我好委屈的模样,“我好疼啊。”梅鸢松开了甄九福的手,走过去看他。她半蹲在病床前,握住他伸来的手。“哪里疼?”“心疼。”甄九福用另一只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眼睛盯着神色错愕的邱丘,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针眼疼。”这话他是用气音说的,只有梅鸢能听见。梅鸢笑起来,“那怎么办?”她知道他不会拿这事威胁她。以前是会的,但现在,摸透了她的脾气,邱丘会转变思路,用它来撒娇,博得她的关注。尤其是现在还有甄九福看着。他那么爱显摆,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呼呼就不疼了。”邱丘说。他收回视线,看着梅鸢,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摸,声音甜得能溺死人。“宝贝~要呼呼嘛~”梅鸢哪里受的住他这样撒娇,一颗心都要被他含情的双眼看得化了。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在理智还没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先有了动作。眼看梅鸢真的凑过去要给他吹心口,甄九福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顾不得深思两人间奇怪的互动是怎么回事。他拿还算完好的那只手去扯梅鸢的胳膊,拽着她远离了邱丘。“差不多得了!他身上连个外伤都没有,疼什么疼!我还骨折了呢,我说什么了?”这边的争吵很快吸引了站在另一侧的两位母亲的注意力。邱惠总算想起了这个罪魁祸首,忍不住皱起眉,上下打量着梅鸢。“勾引我家邱丘,害他进医院的狐狸精,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