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扭着腰,往前走了几步,“堂下站着的是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周斗金胖胖的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挑着下巴,“我是周斗金,沈家大夫人是我姑姑,莫老爷,您瞧见我的手指头没?就是这个恶丫头掰断的,您可得为我做主,定要判她个蓄意伤人,关她个一年半载,看她还敢不敢猖狂!”
龙璟身姿端正的坐在那,藏在银制面具后的冷眸,淡淡的扫过周斗金的手,而后又看向沈月萝,这回看的时间久了点,将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衣服头发都没有凌乱,看不出哪里受伤。
“你可有话说?”龙璟问的是沈月萝,因为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当然有,”沈月萝收敛心神,“我好好的坐在那吃面,要不是企图调戏我,我犯得着没事找事,跑去掰断他的手指吗?你以为我很闲吗?”
不知是不是沈月萝的错觉,她好像看见龙璟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可能中!她被调戏,龙璟紧张个屁,他肯定巴不得见她吃亏受气呢!
周斗金也是个人精,瞧着上面坐着的那位莫老爷,不声不语,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他有些拿不准这位老爷的想法。
所以,他只能死不承认,高声辩解道:“你这小丫头真会痴人说梦,爷府里什么样的美妾没有,怎会看上你,你怎么不说,是你意图勾引爷,坐在那,故意卖弄风骚,爷没搭理你,于是你怀恨在心,报复爷,哼!小丫头,编故事,也得编个像样的,大人,千万别信她的一面之词,替小人作主啊!”
虽是肯求的话,但周斗金言语间,没什么诚意,连弯腰的幅度,都假的很。
一个北城县太爷,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商不与官斗,他不想徒惹麻烦而已。
龙璟此人,时有叫人忽略他存在的本事。
就像此时此刻,他有意隐藏自己的气场,让周斗金察觉不出异样,所以周斗金才敢如此猖狂。
龙璟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周斗金,你可知道她是谁?”
周斗金一愣,他还真没问,“小人不知。”
龙璟垂着比卷翘好看的睫毛,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抢在龙璟之前,大声对周斗金,道:“我姓沈,名月萝,按裙带关系算,你是沈婉的表哥,但是呢,这跟我没关系,有个事,你肯定也听说了,我跟龙世子要定亲了,虽然听说他不能人道,还长着一张癞子脸,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永安的世子爷,你说是吧?”
她说的痛快,却无法忽视某人冷冷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冻成冰雕。
周斗金汗如雨下,双眼死死的瞪着沈月萝,“你真是沈月萝?”
李风白着一张脸站出来,“她当然是沈月萝,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沈家人。”
哪还用问,沈月萝又不是什么名人,谁会冒她的名,盗她的身份。
周斗金低下头,似乎在想着对策。
刘大宝忍不住愤愤的道:“你光开化日调戏月萝,街上人来人往,谁没看到!你想歪曲事实,没那么容易!”
周斗金又惊出了一身冷汗,笑着对龙璟抱拳道:“误会,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言语上多有冲突,既然现在误会解除,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也不追究,医药费我自己掏。”
要是早知道对方是沈月萝,他万万不会跟着她进县衙。
当然不是怕她,就是想避开她而已。
龙璟轻笑道:“哦?你说误会?谁告诉你,这是误会?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你调戏她在先,她掰断你的手在后,起因有了,按照永安城的刑法,调戏民女者,该当何罪,师爷?”
“回大人的话,当众调戏民女,罚银五百,杖责二十!”
“二十?你没记错?”龙璟挑着尾音,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那师爷动作一僵,立马改口,“小人记错了,刑法刚改不久,小人一时口误,是五……哦,是八十大板!”
龙璟笑了,“很好,立刻执行吧!”
师爷大大的松了口气,偷偷抹掉额上的汗,还好他机灵,否则惹了主子不高兴,那就大事不妙了。
也难怪主子生气,这个周斗金,当街调戏世子爷的媳妇,这不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