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运气不好……”勉强想出这个理由,但夏明义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藉口!”翟仕禹冷叱。“事实是,你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也没有大刀阔斧的魄力,更没有正确的经营理念,而且,双眼没有识人之明,做事瞻前顾后又虎头蛇尾,为了小节斤斤计较,在应该小心谨慎的地方却反而莽莽撞撞,你根本没有做老板的本事,无论我再帮你几次,你还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失败的经营者!”“住口!”夏明义老羞成怒地跳起来指着翟仕禹咆哮。“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家族的力量才能坐到副总裁的宝座,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有没有做老板的能力?”翟仕禹反倒温和地笑了。“绅士狼并不是我自己叫出来的,这点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吧?打一开始,进军中国大陆就是我的策画,那时候我才高中而已,也是因为那个策画,波朗特才有亚洲分部的设立,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能力也是众所皆知的,所以,我得到了成功。而你呢?苦干了二十几年,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夏明义窒住了。“我……我……”“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到我的公司来工作,”翟仕禹心平气和地望着既难堪又无措的夏明义。“但是我绝不会帮你继续做老板的痴梦,因为你只会一再的失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人要能认清自己的能力与极限,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你自己衡量吧!”夏明义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脸孔因为内心的挣扎而显得有些扭曲。良久后,他才猛然一甩头。“不,创立一番事业是我生平最大的野心,没有成功我绝不退缩。而且,我可以从失败中撷取经验,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怜悯地摇摇头,“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你就继续去品尝失败的滋味吧!”翟仕禹平板地说。夏明义踌躇半晌,”可是……”他的声音沙哑。“好,我不再要求你帮我把工厂拿回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再资助我一次。”“很抱歉,我说过我不会……”翟仕禹突然打住,继而望向夏婵的书包。“你的吧?”夏婵一声不吭,忙将牛奶放到桌上,再从书包里掏出叫个不停的手机。“喂……哦!是大姊,干嘛……有啊……”她突然瞥向夏明义和赵初惠,“对,还在……欸?!”平静的神情蓦然消失,夏婵换上一脸惊诧之色。“什么时候?好,我会告诉他们!”手机一断线,她立刻转告赵初惠:“妈,外婆打电话来说小妹离家出走了!”“离家出走?”赵初惠震惊地与夏明义互视一眼。“什么时候?”“昨天,外婆说,小妹可能自己跑回台北来,可是她不知道你们回来了,所以要你们回家等她,免得让她知道你们回来了之后又逃掉了。”“那我先回去,”赵初惠急急起身,却还不忘对夏明义说:“你留下来把问题处理好。”“不用,”翟仕禹也起身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资助岳父了,你们还是一起回去吧!不过,岳母,我也想劝告你一句,在子女成年之前,都是父母的责任,请你不要因为自私而放任他们不管,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的。”闻言,赵初惠的脸色也跟夏明义一样难看了。“我怎么做母亲是我的事,不用你来多管闲事!”愠怒地说完后,她便偕同夏明义忿然离去了。叹息地坐回原位,翟仕禹若有所思地凝注夏婵好一会儿。“刚刚你都没有抗议,也没有插嘴,为什么?”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心在担忧小妹的夏婵不由得怔了怔。“嗄?啊!为什么啊?”继而蹙眉抓了抓头发。“我想……是因为我相信你吧!”翟仕禹笑了,“谢谢。”他怜爱地将她拥入怀中。“为了回报你的信任,所以我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你吧!老实说,你父亲已经一无所有了。”“耶?”夏婵惊讶地仰起脸蛋。“一无所有?可是……他的工厂呢?”“被中国政府没收了,”翟仕禹叹道。“他太愚蠢了,为了成功,不惜铤而走险,也许很多人都那么做也没事,可是他究竟不像别人那样已经在那边耕耘很久了,所以,事情很快就败露了。如果不是我叫波朗特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帮他说项,恐怕他已经在中国监狱里吃牢饭了,而且,这一吃大概要吃个二十年上下……”“天哪!”夏婵惊恐地捂住嘴。“放心,放心,”翟仕禹忙柔声安慰她。“虽然不敢说呼风唤雨,但波朗特在中国政府眼里还是有点份量的,所以他们没收了你爸爸的工厂之后,就把他驱逐出境,只是他不能再妄想回大陆做生意了。”夏婵怔愣地和翟仕禹温柔的眼眸对视片刻,而后垂下脸低低呢喃,“我想,你说我爸爸不适宜做老板应该是正确的,毕竟你是个成功的经营者,你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是我爸爸也不会那么快就甘心认命的做个上班族,那他们的生活……”“你家的贷款我会负责,”翟仕禹毫不犹豫地一口承担下来。“不过,我不会一次付清,免得你爸爸又把它贷出来。另外,每个月我也会给你妈妈一笔生活费,直到你爸爸找到工作为止,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又长又卷的睫毛轻轻一掀,夏婵瞅着他扬起一抹感动的微笑,然后叹息地偎进他怀里。“我好爱你喔!老公,你对我真的好好喔!”“我也爱你,小可爱,”翟仕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否则我也不会心甘情愿为好承担这些麻烦了。”“那你……”夏婵怯怯地仰起两颗乌溜溜的大眼睛。“愿意再为我做一件事吗?”“什么事?”“现在陪我回家去等小妹好吗?”夏婵央求地瞅着他。翟仕禹无奈轻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先……”他蓦然停住,并与夏婵不约而同地望向同一个地方:一个莫名其妙突然湿淋淋一大片的地方,而后两人茫然地默然相对片刻。“你没有感觉吗?”“没有。”“一点也没有?”“完全没有。”又沉默了会儿。“即使如此,我想,现在还是去医院比较合适吧?”“我同意。”终曲五月,清风徐徐吹拂着火焰般的凤凰木,扬起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本该是个悠闲的春日,然而,一对男女却慌慌张张地跑出k大礼堂,匆匆忙忙地冲向停车场,辟哩啪啦地破坏了整个校园内的静谧气氛。“还有多少时间?”那个一边脱下毕业礼服,一边跑得踉踉跄跄的女孩子问。高瘦的男人匆匆瞄了一下手表。“不到一个钟头!”“天哪!一定来不及了。”“我会飙车!”于是,不到三分钟后,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呼一声驰出k大奔向凯悦饭店。在农民历上,今天是个黄道大吉日,所以翟氏夫妻俩才会这么凄惨,因为夏婵的大学毕业典礼就在这一天,孙成麟的婚礼也在这一天,夏恬的长女满月酒也挑在这一天请,甚至连夏枫的订婚也是在这一天。“你……你在干什么?!”“换衣服啊!”“笨蛋,到饭店再换!”“你当然可以这么讲,你不用化妆嘛!可是人家到饭店还要化妆耶!”“那你先化妆!”“爱说笑,你开这么快,人家怎么化妆嘛!”“你你你……还不快把身体放低一点,你想害人家出车祸吗?”“怎么可能?谁要看我这种……”嘎~~砰!!!“……我到饭店再换。”两个钟头后,两个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婚宴,躲到新娘休息室里哈两管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