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了,阿欢。
他静静看她一会,平静地说道。
华落欢怎么也不能从他过往那么明澈的双瞳里找到一丝波动,爱恨情仇忧伤和绝望,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她恼怒成恨。
付子时又静静看她一会,双瞳里依然地无波无澜,阿欢,自我逼迫你开始,我们已纠缠太久,是时候结束了。
华落欢握枪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嘴唇也颤抖,却问出清晰无比的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付子时双瞳中终于有一丝波动,是最大地嘲讽,他在嘲讽什么?
然后他笑着摇头,归于那种诡异的平静:不爱了。如果有如果,我希望从没有遇见你。
华落欢这次连呼吸也颤抖,死死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哪怕一丝对她的恨也好,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敢开枪!我真的敢开枪!你滥用私刑,你害死过很多人,你伤害了太多无辜,你就是该死!
她失控地咆哮,双眸里是最大的恨和疯狂报复的光,熟练地拉开保险,食指扣住扳机。只要轻轻扣下,打穿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他就一命呜呼。
为今日,我早已查好手枪的使用方法。她一瞬之间恢复冷漠得残酷的语气。
江毅等人终于被她的大声引起注意,他们冲过来。
接着付子时听到似有似无警车声。
华落欢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放下枪!江毅惊怒交加地朝华落欢吼。
接着是谢淼的骂声,刘大同的怒吼,小娜的劝解。
付子时看一眼警车声传来的方向,顺便抬手制止江毅他们。
华落欢依旧死死看住他,连呼吸都不敢,然后手上拿捏尺寸精巧微移,一寸的距离,万分之一几率,那是生和死的距离。他那处中过两刀的心的缝隙,再一次让子弹打穿,会夺他的命吗?
答案是,会。
付子时双瞳重新溢出最大的嘲讽,下一秒重归平静时,在华落欢扣动扳机之前,他手起指动,快速将她抵住自己心口的手枪退膛,又一把夺过,然后看着她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一直退到无路可退,身后就是汹涌翻滚的河水。
昨夜一夜的雨,原来是泪。
阿时,阿时你想干什么江毅几人比刚刚惊恐万倍。
付子时重新将手枪进膛,拉下保险。
他先看向江毅他们,平静地说:江叔,本来我11岁那年就该死了,直到今天,我已经给爸爸妈妈报了仇,足够了。
然后重新看向华落欢,阿欢,不要怕,你没做错什么。
从最初我选择以私刑报仇开始,我就做好偿还的准备。
他将手枪指住自己的心口,华落欢移出的那一寸生死距离,那处伤疤。
我说过我会尽力治愈你,我是你的伤痛之源,我还给你。
阿时,阿时你别做傻事,求你了
时哥,你冷静一点,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时哥
华小姐,你说一句话,华小姐
我要和你了结得干干净净。付子时手上微动,舍弃那一寸虚假的怜悯,将枪口正正指住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