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潇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被打开的图册,映入眼帘的全是一个白衣男子,他时而烤鱼,时而坐在一旁发愣,时而为一黑衣男子梳头,时而为一只墨身青首的巨蟒擦身……
这就是族人们口中所说的人类学习用的东西?这上面画的白衣男子,看起来长得好像宋逯昭……那个黑衣男子是谁?还有那条巨蟒又是怎么回事?
倒在地上的小贩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把画册一一拾起,嘴里依旧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沈潇不语,低头看一本刚好落在自己脚边不远处被摊开的画册,上面绘画的正好是白衣男子被黑衣男子压在草地中,二人身上的衣物都已褪去了一大半,他们相拥着,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这是在做什么?
沈潇未经世俗眼睛紧紧盯着图册,身体蓦然升腾起从未有过的异样,让他不觉蹙起眉头,刚想在仔细去看,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带着温软的凉意将他的眼睛捂了个严严实实。
“小孩子家家的,别乱看。”热气喷洒在脖颈间,这熟悉的语调沈潇一下便猜中了来者是谁,只是其中不知为何似乎和平时又并不太相同。
听声音这好像是……生气了?沈潇在心里猜测着。
他似乎从没见过宋逯昭生气是什么样子,唯一一次还是几百年前他从铜盆中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是看到那双桃花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冷冽寒光。
这次又是怎么了?
就因为这几本人类的画册?莫非这里面真有宋逯昭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和画册里那黑衣服的男人,还有那条黑巨蟒有关!
还在若有所思,宋逯昭的那只手已经撤去,沈潇眼前又重新恢复了街道的繁华景象,而那个带着小画册的商贩和他的小册子却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脚边那本画的是什么?”沈潇侧身去看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边正在喝酒,已然变回平时温柔与懒散集一身的宋逯昭,追问道,“那里边的白衣男子画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不让我看?”
“咳咳咳,”宋逯昭猛呛了一口,他抬袖擦试下巴还有脖颈呛出来的酒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打趣道,“那是邪术,太损心性,不适合你。”
“损心性?”沈潇皱眉,“连看一眼都损?”
宋逯昭将酒壶别与腰间,低头深思了两秒,在自己眼角轻按了按,十分认真地说:“会瞎。”
沈潇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
不说拉倒!反正我也没想着你会实话实说。
“我要回去了。”沈潇冷着脸迈开自己修长的腿向前走了几步。他本以为宋逯昭这次又会拦着自己,心里已经做好了要被五花大绑的准备,谁知那位败类神仙这次竟意外的好说话,快步追上来以后,只是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两下,然后交代道:“想回去就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的路上注意安全,不过回去以后要把《静心咒》抄写一遍,这是你刚才对为师不尊的惩罚,待我回去以后可是要检查的。”
沈潇一愣,看着宋逯昭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他上前双手撑平一把拦住了对方的去路:“你不绑我了?”
宋逯昭好笑道:“好好的我绑你作甚?”
“我……”沈潇一时结舌。
对啊……这败类神仙好不容易不绑我了,我干嘛还犯欠儿的问上这么一嘴干嘛?
“多大了还撒娇,”宋逯昭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快回去吧,为师过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不必挂心。”
“谁管你!”沈潇冷着脸,一巴掌拍掉肩膀上那如女人一般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扭身头也不回地朝山上道观的方向走去。
☆、秘密
城中最大的茶楼——浮生茶庄。
沈潇贴在茶楼三层外面靠近窗户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侧身朝屋里窥看——他原本打算回到道观,但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总觉得宋逯昭有些不太对劲,于是改变的计划,原路返回偷偷跟了上去,来到了这个浮生茶庄。
我就知道这个败类神仙绝对有事儿!沈潇眯起眼,小心翼翼地躲在屋脊上,踮脚贴墙站着,暗中观察。
只见宋逯昭在小二的引路下,背手而立站在了一位老者的对面。
那是一位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他拄着一桃木拐杖坐在三楼那间金屋雅阁的软座之上,苍老的双眼被宽松的眼皮折起的一层层眼皮压的微微眯起,竟显悠然自得之态。
沈潇仔细将那老者打量了一番,立刻辨认出了此人正是方才街上被自己撞倒,撒了一地画册的那个小商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