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刚在书房的事情,轻咳了一声,不知为何有些赧然:
“是。”
楼易看了他一眼,就没说什么了。
老鬼苦笑一声,他估计这人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只是如果早知道他能看见自己,他恐怕这闲事还会管的再早一些。
“楼兄。。。。。。。”老鬼还要说什么,却听夜里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两人(鬼)面色一凛,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踏入后院,老鬼霎时觉得周身一沉,但他面不改色,甚至连步子都没有凌乱丝毫,以至于他身前的楼易都没发觉他的异样,不过也许他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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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浪家境富裕,他头脑聪明,性子温和稳重,再加上一副英俊的外表,自小就顺风顺水,就算称不得天之骄子,之前的日子也算活的得意。
可三天前他莫名其妙的,在这间看起来长年无人居住的屋子里醒来,寂静和恐惧像海水一样,几乎把他溺死,但一开始除了一些诡异的声响外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可黑暗和寂静可以把人逼疯,虽然他心理素质过硬挨了几天,却在现在恨不得昏死过去。
天花板上长出的脸越凑越近,然后突然,他面上一凉,眼前一黑,意识丧失前他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两个黑洞洞眼框死死瞪着他。
他睁眼醒来,日丽风和,暖暖的阳光令人醺然,面前是一簇簇鲜艳的花团,幽幽的清香扑鼻而来,之前所有恐惧和疲累全都被忽略,他几乎醉倒在这一片安宁的美景中。
前面不远处有个少女,暖黄色的春衫,莹润光泽的面庞,一双杏眸巧笑嫣然,像含着一汪盈盈的春水望着他,见他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音。
何浪一瞬间所有的警备全消,不自觉露出一个有些憨傻的笑容,就像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伙。面前的女孩他很熟悉,那是一种根植在灵魂里的熟悉,令他怎么也生不起戒备。他上前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跟着她一步一脚踩着柔软的草皮。
他越走,脚步越松快,心情越欢喜,他紧了紧手上软得像没有骨头的小手,觉得就算这样走到天荒地老也没有关系。
只是就算这样想着,当天真的一瞬间荒了,草皮霎时黄老,他还是冷不防一激灵,他听见有人高喝,下意识回头望去。。。。。。。。。。。
喝住他的是一个俊美的男人,有着堪比古希腊雕塑艺术品一般冷硬深邃的脸,只是何浪现在却没有心思欣赏,因为那人说:
“我劝你最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转回头去。”
听他这么一说,何浪怔住,下意识转回头。。。。。。。。。
他手上紧握着一只青白干枯的手,如果那也能称之为手的话,或许确实是一只手,就像长在乱葬岗里刨出来的尸体一样,冷汗从毛孔沁出,他看了下手的主人。。。。。。。。一张没有皮肤包裹的面孔,已经腐臭发黑的肉外翻着。。。。。。。。他尖啸一声,连忙甩手,可那只手却死死钳住他的手掌,就像在那生了根。
恐惧揉着他的胃,他几乎呕吐出来,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只手,只得将哀求的目光转向对面袖手的人,可那人眼神平静,没有丝毫帮把手的意思。
何浪几乎绝望之际,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抓住他手的女鬼就像被柳条狠狠抽了一下,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然后手上一松,他连滚带爬的朝反方向滚去。
“谢谢。。。谢谢。。。谢谢谢。。。。”他哆哆嗦嗦道着谢,只是男人却看都没看他。
楼易皱了下眉,瞪了一眼身边面色明显苍白了几分的老鬼,却不知自己心里一时间无端冒出的窝火从何而来。他又看了看身边几乎软的站不住的人,微不可查撇了撇嘴,面色有些严峻的看着正摇摇晃晃朝他们挪过来的女鬼,一把抓起那人,喝了一声:
“走!”
逃出一个门后,何浪才发现他刚刚立足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芳草凄凄的绿地,龟裂的土地狰狞裸露,灰白的枯骨碎落满地,他吓得一哆嗦,再不敢看了。
两人一鬼一路急行,在一扇紧闭的朱漆门前,老鬼突然喝了一声:
“等等!”
却只有楼易听得到,所以他停下来的时候何浪一脸惊慌的看着他问: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那鬼快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