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玉白的手指在厚重的铜版纸上每划过一个地方冯玉景脸色就青上一分,几乎快拍案而起怒道:你tmd是按价格点的菜吗?
可看着楼易含笑的脸似乎没有丝毫不快,他就没有一点勇气将想法付诸实践。眼看着他从第一面一页一页翻到最后一面,冯玉景以为总算完了吧,这下去都快抵得上一桌满汉全席了,但看着李寻欢似乎还恋恋不舍的样子,视线仍在菜单上逡巡,把手上菜单递给服务员时他居然还要了一瓶顶级洋酒,看到价格冯玉景心都抽了。。。。。。。他实在憋不住了:
“你点这么多吃得完?”
李寻欢合上菜单,挑眉一笑:
“吃不完不能打包吗,正好拿回去给一些朋友下酒。”
冯玉景冷笑道:
“你第一次来不知道这的规矩,这里不能打包,而且你还有朋友要吃我们吃的残羹冷菜,你难道是救济院出来的?”
楼易神色一冷,沉声道:
“我们住在一起,难道我也是救济院出来的?”
顿时,冯玉景如遭雷击,木木的看着楼易说不出话来,却见楼易偏头问穿着贴身旗袍的主管,冷声道:
“你们这不能打包?”
主管陪着笑回道:
“怎么可能,哪有饭店不准客人打包的,我们老板最见不得浪费,客人要是打包我们还能提供优惠。”
楼易满意一笑:
“优惠是不用了,冯少别的差点,但有的是钱,哪会稀罕你们这点折扣?”
见楼易看他,冯玉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僵涩无比难看万分。
因为刚刚的话,冯玉景一顿饭下来愣是没敢出一声,嘴里什么珍馐都像木头一样难以下咽,他毒蛇一般隐晦怨毒的目光一直缠绕在李寻欢身上,然后他看着楼易夹了一只膏蟹拆剥好,自己却不吃而是放入李寻欢碗里,李寻欢也投桃报李剥了个虾蘸好醋放在他碟中。
他顿时面色惨青,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没人比他更清楚楼易有洁癖,虽然平日显得不刻意,但只要是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绝不会再碰一下,他和他吃饭从来用的都是公筷不敢稍有逾矩,但现在他居然这样自然的吃下李寻欢给他夹的东西,难道这么短一段时间,李寻欢竟连他的洁癖也改变了吗?
李寻欢心情很好的看着对面那人难看的脸色,连着口中的蟹肉都鲜甜许多。打人要找软肉打,揭人要寻短处揭,李寻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冯玉景眼里藏着的欲念他看了就觉得恶心,遭受背叛的打击甚至可以毁了一个铁打的硬汉,他虽然庆幸楼易挺过来了,但也不愿想象那时候是什么情形,或许那场面会让他心碎。
冯玉景阴沉的看着服务员将剩了大半桌的菜装盒,楼易接下去的举动让他脸色更是扭曲:
“这几盘不要,或者另外装盒。”楼易点出刚刚冯玉景碰过的几盘菜,神情淡淡,就像在掸衣角的灰尘,冯玉景碰过的东西在他眼里和灰尘没什么两样,他带的东西是要给人吃的,他怎么能拿灰尘给人吃呢?
冯玉景已经木然了,他心里隐隐升起一种让他极为骇然的想法,控制不住的要打碎他的自欺欺人,他都回来了,那楼易呢。。。。。。。。他终于觉得恐惧,也终于想起楼易对敌的手段,曾经鲜少有人愿意和楼易作对,那时候他觉得那帮人懦弱,可真的轮到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寒意无法抑制的从心底钻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他讷讷着,眼底有挣扎有悔意,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在他囚禁他的屋子燃起通天大火的时候,疯了似的悔恨将他淹没,他几乎想扑进去和他一起化为灰飞,人家只道他兄弟情深,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荒唐和荒谬毁了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易。。。”
“我难道没对你说过不准这么叫我?”
“哥。。。。。”这个音节几乎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腆着脸说了出来,他不知道确切情况,但好歹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就算他真的做错了,他难道不能原谅他一次吗。
“是你姓楼还是我姓冯?”楼易讽刺一笑:“这声兄弟我担不起。”
冷汗浸湿后背,冯玉景终于绝望了,楼易果然也是回来的。他霍一下站起来,神色激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是哥,你难道就这么毁了我?”他声声控诉,眼睛几乎就要滴落泪水。
“你错了?你错了什么,你何必道歉?”楼易安坐如山,眼神平静冷淡。
冯玉景一噎,讷讷着,突然他目光一转看向李寻欢,嘴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