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照,青山峻秀,向阳的山坡层林尽染。李道华一行人来到洪海通沟山口。几个jing卫人员骑马走在前面,李道华走在后面,他看看天,夕阳慢慢下沉。他喊道:“喂,小张,天快黑了,山上也许会有野兽,我们……”jing卫小张道:“怕什么,救人要紧,我们还是赶快进山吧。”
李道华抬高声音:“不!我必须对你们负责,我们对山上的情况也不熟悉,今晚先住在山下,明天再说。”几名jing卫只好掉转马头,随李道华来到山口伐木队的中转站。
中转站建在山口的一旁,是过去进山伐木人用石头垒成的两间屋大小的围墙,上面盖上篷布,篷布四周垂着用绳子系上的石块。团里用汽车运来的大米面粉、疏菜、工具等物质先运到这儿,然后再用人工或马送到山上。一连的两名老职工在这里看守。李道华一行人来到了中转站。他们把马拴在门外。李道华掀开门帘,问道:“你们好,这儿是18团的中转站吗?”职工老王道:“李营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年纪五十多岁,身材瘦削,cao着山东口音的职工老周热情地招呼几个jing卫人员:“快进来,快进来!你们还没吃饭吧?”众人一起进入屋内。李道华道:“我们还没有吃饭,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们做羊肉烧土豆。”老王说完就忙着生火做饭去了。
李道华坐下,喝了口水,问职工老周:“连里伐木走丢的人找到了吗?”“都找到了,查子扬失踪三天被老乡送到了当地派出所,余副连长把他接回来了。王连长和文教为找查子扬掉下了悬崖,大难不死,也被大家救上来了。”
李道华听了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好,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也不要上山去了。”他高兴地对几名jing卫说:“幸好我们没有上山,上山也是白跑一趟,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地休息吧。”
第二天,天气yin沉,天空中飘着雪花。中转站屋里,烟雾腾腾。李道华站在门帘边,从帘缝向外观看,显得心事重重。职工老王喊他吃饭,李道华仍目视窗外。他在想昨天晚上的事,他终于占有了赵彩莲,夺去了她的贞cao,但赵彩莲是被他强jian的。他跪地向赵彩莲求饶,赵彩莲把他打了出去。今天赵彩莲会向团里告发他吗?他心中没底,一想到强jian犯的下场,他心惊肉跳,他害怕回到团里被抓了起来,现在有些后悔了。老王又喊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走到灶边端碗吃饭。
饭后,李道华华召集几个jing卫开会,他说:“昨天咱们来到了洪海通沟,听老周讲一连失踪的三个人都找回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现在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趁雪还没下大,你们几个赶快回团里去,把这边的情况向万团长汇报,就说这儿的情况很好。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在这儿要呆几天,我还有其它工作要做,你们先回吧。”jing卫小张道:“我们是否上山和王连长见见面,看有什么事要办或有什么话要带回团里。”“不用了,这儿有我嘛。”“那好,我们马上回去。”
李道华送几个jing卫走出屋子,他们牵过马和李道华告别。
一道血红的阳光she在赵彩莲的脸上,她头发凌乱,满面泪痕,目光呆滞。她张张嘴,干嚎了几声,但立即又止住了。
赵彩莲走进团保卫科时,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干部正在听一个哈族老职工报案。
中年干部拿着一支笔,不耐烦地问:“你那头马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哈族老职工用很不熟练的汉语说:“半夜时,我媳妇嘛,出去解手,还看到它的嘛,后来,我还听到它叫的嘛,我原想起来给它加点草,后来一想,昨晚上临睡时给它抱了满槽的草嘛,足够它吃的,我就没起来。等早上起来,一看,马没了嘛……夜里它叫,就是叫我起来抓小偷的嘛,可我没起来,你说,我怎么就没起来呢,怎么昨天晚上就懒了的嘛?”“行了行了,你那头马是什么颜se?”“粽红se,头上有块白花,肚皮上也有一块白花……”中年干部问:“还有什么特征?”“没了。”“行了,你可以走了”哈族职工不放心地:“那我的马什么时候能找到?”“回羊圈等着就行了,也许它自己就跑回去了。”哈族职工皱起眉头:“伊犁河边的几个羊圈,不到半月,丢了六匹马了嘛,听他们说都被偷马贼贱卖到附近县里给杀了的嘛……”中年干部不耐烦地:“走吧走吧!”哈族老职工嘟哝着走出去。
中年干部转过脸来问赵彩莲:“你……你是新来的广播员吧,你有啥事?”赵彩莲yu言又止。
哈族老职工又走进来:“巴西来克(哈语领导的意思)同志,同志……”中年干部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没问我那匹马是儿马是骒马呢?”“快说,是儿马是骒马?”哈族职工急忙道:“骒马,肚子里还有一匹小马,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嘛。”“好了,你走吧!”
哈族老职工眼睛里突然满是泪水,他对赵彩莲说:“你不知道我那匹马有多好,它妈刚生下它就死了,我用马nai喂它,别人使马用鞭子,我从来不用鞭子,我的马通人xing……你说,那偷马贼会把它杀了吗?他看到它肚子里有小马也许就不会杀它了,会不会呢……”
赵彩莲眼里流出了泪水,她感慨万千地点点头。
中年干部训斥哈族老职工:“我说木拉提,你还有完没有?我实话对你说,我们忙得很,这种偷马案,破案很少,趁早回去再买一匹!”
哈族老职工难过地:“巴西来克,巴西来克,你不知道我那匹马有多好……您费点心,帮我把马找回来……找回马来,钱嘛羊嘛给!不,我请你喝酒嘛……”
中年干部问赵彩莲:“你有事?是不是也丢了东西?”
赵彩莲半天无语,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她不知是羞于启齿,还是对李道华忏悔的怜悯,亦或是对保卫干部办案态度的不信任。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