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孙秀珍、余洪标及文教等人走进职工宿舍,站在刘守本的一张床铺前。王chun歌掀起被子、褥子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问文教:“这个人的情况你知道吗?”“我问过班长,他是个自流来疆人员,从兵团商业处的下属单位调来的。”文教道,“连里是不是派人去追?”王chun歌沉思了一下:“没有必要了,现在出现个别逃兵也不是啥大事,去追就是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孙秀珍担心地:“他不会偷越国境吧?”王chun歌道:“可能xing不大,就是越境,他也跑不过去。”文教说:“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伊犁办事处,如果他们发现了,就劝他回来。”王chun歌看了他一眼:“他既然想开小差,就不会到团办事处去,他傻啊!”
孙秀珍顿了顿道:“王连长,这件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就是我们连还有没有类似的人,或者还潜伏着越境的思想。我想借此机会进行一次安心边疆的教育。”王chun歌点头表示赞同。
熊正德受伤住在师部医院的病房里,在土蒂古丽的护理下,他的伤渐渐地好起来。灿烂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病房,把土蒂古丽的脸庞映得十分鲜亮。熊正德靠在床头,看着土蒂古丽给他削苹果。土蒂古丽把苹果递到熊正德手里,再把毛巾摆好在床头柜上。熊正德接过苹果吃得很甜。土蒂古丽心满意足地看着熊正德:“你没脱离危险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真主保佑着你,你的命大啊!”熊正德看着土蒂古丽:“从我住院以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这辈子算欠你的了……”土蒂古丽灿然一笑:“你受了伤那不全是为了我嘛,你两次救了我,要不是你,我现在连命都没有了,说感谢,我得感谢你啊!”熊正德沉吟片刻:“我们连已经调走了,出院后,我就要到边境上去了,那你……”
土蒂古丽双眉扬起:“我跟你一块去啊!”熊正德有些吃惊地望着土蒂古丽:“怕不可能吧……”土蒂古丽胸有成竹地回应道:“我想好了,等你出院我就去找万团长,请他批准我当一名团场职工。”熊正德望着土蒂古丽,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你有这个打算我很高兴,我和你一块去找万团长。”土蒂古丽高兴地:“你说话算数!”熊正德点点头。土蒂古丽扶起熊正德,俩人说笑着走出病房。
此时,土蒂古丽的母亲马尔加汗,一个高而胖披头散发的老太太正摇摇晃晃从边境线上过来,她的身后远远地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外国兵。
马尔加汗越过边境线后,对着旷野喊了一声:“回来了!我回来了!”她刚走了十几米,五六名边防军战士跑了过来,用枪口指住她:“喂!干什么的?回去!回去!不想活了!”
看到她一脸泥污和直勾勾的眼睛,一名战士道:“她是个疯子啊?”马尔加汗道:“你才是个疯子!我要回家,我的女儿在惠远,我要找我的女儿去。”
“她会说汉语。”“不会是跑过来的间谍吧。”战士们相互议论道。
马尔加汗喝道:“我是中国人,我要回到中国来!”战士们被马尔加汗的气势镇住了,神态客气起来:“那好,你说你家住哪里?怎么跑过去又跑回来的?”
“我家住伊宁县四区五乡六村。”马尔加汗道,“我是被人骗到那边去的,我想我的宝贝女儿了,就装疯跑了过来。”
她笨拙地走过来,抓住一位战士的手说:“我求求孩子们啦,你们把我送回家吧。”一名战士道:“老妈妈,我们先带您到队上去休息,吃饭,然后就和你们区上联系。”一行人带着马尔加汗向边防站走去。
林小英道:“就这点事啊,你怎么不能自己去啊?”“求求您,帮下忙吧,一是连里这两天连续出事,二是您是外科医生,对他的病情了解比我内行,能说出个道道来,您去了,也等于是我去了。”
林小英:“行了,别说这么多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你的事就是命令,我不去办,你还不吃了我啊!”
林小英已坐在了椅子上,她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你这两天忙不忙啊?有没有想我?”“现在不太忙了,就是有点累。”顿了一下,王chun歌又说:“我特别想您。”
林小英忍不住笑:“真想我吗?”“真的。今天我才明白,有家和没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个人如果孤独的话,会变得多么敏感,孤独的心理是一种没法抗拒的恐惧。”“你一个人在连队是不是觉得很孤独,你孤独吗?”“不,我很幸运,我不孤独,因为我有自己热爱的事业。还因为有人在想着我,我也在想着她。她有了什么成绩,我会和她一样高兴。”
林小英拿着听筒,脸上再次露出甜蜜的微笑:“是吗,那人是谁啊?”“你说是谁?”“我怎么知道,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我身边都是男人,哪有什么女人。”“怎么没有女人,你能骗得了我吗,听说给你配的指导员就是个漂亮女人吗。”“咳,那是连的干部,而且是李营长的老婆,你别胡猜疑啊!”
林小英笑道:“我就是给你打个防疫针,量你有歌看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行了,行了。”就把电话挂了。他和电话那头的妻子,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明白各自说的心里想的那是什么。
熊正德伤好痊愈,他和土蒂古丽拎着物品走出医院大门。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熊正德不由感叹:“我终于完好无损地走出了医院大门,摆脱那股来苏味。医院外面的空气真好。”土蒂古丽兴奋地:“草原上的空气比这儿更好。我真想跑到草原上去。”熊正德道:“你不是说要和我一块到我们边防农场吗,怎么变卦了?”
土蒂古丽一笑:“谁变卦了。你们连怎么也不派车来接我们的嘛!我们怎么走啊?”“我们到18团办事处去,那儿每天都有从团里来伊犁的汽车,下午我们就可以跟车回到团里。”土蒂古丽眉梢挑挑:“到团里你可要和我一块去找万团长,不知他能不能批准我参加你们团的工作。”“我想他会批准的。不过,我想邀请你先和我一起回我们连队。”土蒂古丽痛快地回答:“我答应你。”他们在街边的路上,走着说着。一位身穿黄军装的汉族男人和一位漂亮哈族姑娘并肩走在一起,引来不少行人惊奇的目光。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辆军用汽车开进师部医院大门,停在大院里。林小英和驾驶员打了个招呼,走出驾驶室,她捧着一束沙枣花向住院病房走去。
熊正德住过的病房空着,刚换的白床单空荡荡的格外刺眼。林小英问邻床的病人:“请问,住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邻床病人道:“出院了。今天上午一个哈族姑娘和他一块走的。”“谢谢!”林小英把花送给了邻床的病人,失望地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