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利安抬起一只手。医生停了下来,喘息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需要重新审视过去他们的一切信念了,而且这会让他设想的方法无效,或者至少是近乎无效。但是会是这样吗?还有一两个问题。&ldo;那些孩子为什么能活下来?&rdo;多利安问道。
&ldo;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甚至都不能肯定他们经过些什么疗法‐‐&rdo;
&ldo;我知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告诉我你知道什么。&rdo;
&ldo;我们相信他们接受的疗法是很尖端的。很可能是某种全新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与之类比。但我们有一些想法,最近遗传学上出现了又一次突破‐‐我们称之为表观遗传学。该理论认为,我们的基因组并不像一幅静态的蓝图,它更像是一架钢琴,钢琴键类似于基因组。我们每个人的琴键都不一样,而且这些琴键在我们的一辈子里都不会发生变化‐‐我们死的时候身上的琴键,或者说基因组,跟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是一样的。变化的是钢琴乐谱:表观遗传。是钢琴乐谱决定了哪支曲子会被演奏出来‐‐哪些基因会被表现出来‐‐而那些基因决定了我们的特性‐‐从智商到头发的颜色,所有的一切。该理论中,我们的基因组和这种控制着基因的表达的表观遗传之间有着复杂的相互作用,是这种相互作用真正决定了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ldo;有趣的是,我们能参与音乐创作,能参与对我们自身的表观遗传的控制。我们的父母,甚至我们周围的环境也一样可以。如果某个特定的基因在你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身上表达了,那么它很可能在你身上也会被启动。实际上,我们的行为,我们父母的行为,还有我们周围的环境都会对哪些基因会被启动有所影响。我们的基因也许控制着可能性,但表观遗传决定着我们的命运。这是个难以置信的突破。我们早就知道,除了纯粹的静态遗传学之外必然还有别的因素在起作用。我们在三四十年代对双胞胎所做的研究告诉了我们这点。在那台机器面前,有些双胞胎的其中之一比另外一个活得久些,尽管他们的基因组几乎完全一样。表观遗传学就是其中缺失的一环。&rdo;
&ldo;这跟那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rdo;
&ldo;我个人的理论是,某种新的疗法将新的基因注入了那些孩子的体内,而这些基因引起了级联效应,很可能同时作用于表观遗传的层次。我们认为,能从&lso;钟&rso;面前活下来,必须具备正确的基因,并且激活了这个&lso;亚特兰蒂斯基因&rso;‐‐这是关键。这个过程相当奇妙,疗法的作用几乎像是一次突变。&rdo;
&ldo;突变?&rdo;
&ldo;是的。一次突变仅仅是基因密码中发生的一个随机变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称之为基因层面的掷骰子。有时候,它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带来新的演化优势,可有时候……你会长出六根手指,或者只有四根!但这里的结果则是提供对&lso;钟&rso;的伤害的免疫性。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华纳医生进行对话。那将会提供无可估量的帮助‐‐&rdo;
&ldo;忘了华纳医生吧。&rdo;多利安揉了揉他的太阳穴。遗传学,表观遗传学,突变。总而言之都是一回事:研究失败了,没有什么疗法能让人对&ldo;钟&rdo;的伤害免疫,而且剩下的时间不多了。&ldo;你们试验&lso;钟&rso;的房间能装进多少人?&rdo;&ldo;呃,我们通常把每次试验的试验对象人数限制为50人,不过大概能装下100人,如果我们把他们塞紧些大概还能再多点。&rdo;
多利安看了看监视器。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技术宅干部正把又一批试验对象赶进那些躺椅里,然后把他们和致命的透明白色塑料袋连接起来。
&ldo;试验要进行多久?&rdo;
&ldo;时间不长。大概经过5到10分钟后,所有的试验对象就都死了。&rdo;
&ldo;5到10分钟。&rdo;他的声音只比悄悄话大一点儿。他靠在椅背上,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念头。然后他站起来,朝门口迈出一步。&ldo;开始用&lso;钟&rso;处理你们所有剩下的实验对象吧‐‐尽可能快。&rdo;常医生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开口抗辩,但多利安已经一只脚在门外了,&ldo;噢,还有记住,别破坏尸体,我们需要这些尸体。我到核武器部去了,医生。&rdo;
插pter51
尼泊尔斯米克特郊区
伊麻里集团专列
凯特沉默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外面绿色的田野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飞驰而去。在这个火车包厢对面,大卫微微抖动了一下。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睡得着?这样睡觉他的脖子会落枕的。凯特俯身向前,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凯特的腿虽然还没到抽筋的地步,但也疼得让她睡不着了。从飞机的&ldo;着陆点&rdo;到车站这一路上,大卫健步如飞,她为此付出了代价。还有在车站里,他们朝着储物柜的冲刺,冲到那里之后他们找到了44号柜子。多亏了它,他们才算是得救了。
在柜子里他们找到了两套制服‐‐一件是大卫穿着的保安服,一件是凯特穿着的白色外套。里面还有身份牌:凯特现在是爱玛&iddot;威斯特,&ldo;钟主研部:遗传学部&rdo;里面的一位研究人员,天晓得那个部门是什么。大卫则成了康纳&iddot;安德森。身份牌上的照片和人对不上,不过他们只要在一台类似于地铁闸口或者信用卡的读卡器的扫描器上刷一下牌子,然后就能登上10点45分的火车‐‐显然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