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靠近尽头,打开忽明忽暗的手电,来到盗洞下面。
我跳不上去,就把手里的绳头使劲向上勾去,甩了几次,&ldo;咯噔&rdo;一声,绳头的钩子就扎进了盗洞里的石壁上。我顺着绳子爬上去,双手双脚用力向上窜动,好在这个洞很窄,刚好恰住我的肩膀,向上运动不是很困难,到了第二层,顺着长满青苔地石阶走上去,我又回到了闷油瓶消失的墓室中。
有了绳子就好办了,我甩了几次,将绳头勾住断开的墓墙顶端,扥了扥,确定上头钩紧了,顺着绳子爬上去,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因为我的体力已经耗尽了,跳下窗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摔断了骨头,现在有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儿。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魄力,竟然能在这种体能下爬断壁,站在窟窿里就能看见墙后的整间墓室,空间很大,足足有几百平米的样子,里头的地面,比身后的墓室还要低。
不同的是,里头的空气完全干燥,一点苔藓和水渍都没有。我向远处照了照,发现最里头的地面有一块坍塌,像是人为爆破出来的,地板的石砖完全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方形的缝隙。
看到这些砖,我意识到断墙里面这间墓室和外面的并不是一个年代修建的。这些砖块巨大,整齐的排列在墙上,有些地方被打磨的很光,光柱打过去还能泛出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石头。
我离地面足足有三四米高,整个墓室里,除了一块被吊起来的巨大玉陨,什么都没有。
也的确如闷油瓶所说,它挂在在离断壁不远的地方,朝着我的方向有一个黑洞,刚好能钻进一个人。我估计这里面才是原始的斗,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心中不由惊叹,在我们来之前,至少有两拨人进入过这里,第一拨人,很可能是修建溶洞通往上头那条墓道的人,后来有倒斗的来过,打开溶洞顶端的盗洞,炸破了这里的墓墙。
那么说,在过去,已经有人进入过玉陨之中了。
想到这儿,我脑中闪过一个极度不祥的念头,根据三叔的描述,进来的很有可能是闷油瓶和那伙盗墓贼。
而几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跳了进去,他应该是看到眼前的情形,猜到了自己过去来过这里。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会不会出来,在他出来时,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盯着不远的黑洞,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孔洞中,探出一张鬼气森森的脸……我已经不敢继续思考了,只觉得浑身冰冷,双腿在不断地发抖。
这玉陨中什么都有可能有,但是我必须进去,因为闷油瓶在里面。
我使劲攥了攥拳头,暗暗对自己说,吴邪,就差最后一步,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低下头不去看那玉陨的洞口,导出绳头的钩子,再次向玉陨甩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只甩了一回,钩子就很给面子的勾进了对面的洞。这样一来,在断开来的墓墙和玉陨之间,我构架了一条绳子,只要从这里爬过去,就能到达玉陨中。
我抓住绳子,向下一跳,整个身体就悬空了。
然而,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声,这里四下安静,声音像是从断壁外传出来的,仔细听上去,有点像衣服摩擦发出的。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我有点害怕,盘算来的可能是老李头,或者是那个&ldo;我&rdo;,也有可能两者皆有,如果是那样我就死定了。
我关掉手电,双手松开绳子跳到地上,缓缓挪进黑暗的角落,俯身蹲下,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我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ldo;我上去看看&rdo;。
是闷油瓶!这简直让我发狂,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又在对谁说话?还有这句话,他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
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跳跃的声音,有人蹿上了身后的墙壁,一束手电光照进来,晃了晃,停留在玉陨上,我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闷油瓶就蹲在我上面,如果他发现下面有个人,可能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掐断我的脖子。我不敢抬头去看他,只能尽量缩着身体蹲在这里。
然而,接下来几秒钟内我就完全明白了所有的情况。
&ldo;吴邪,这有一根绳子,通向那里,我顺着绳子爬进去,然后割断它,你不要上来。&rdo;这句话传来,我听的无比的清晰,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在一场长梦中忽然惊醒,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无疑,这是在重演我刚才遭遇的一幕。
从开始就不对,我看见了黑板上的字,和燕子走进村政府,她被打晕,我去追凶手,打晕了凶手,遇见闷油瓶,来到这里,闷油瓶爬了进去,然后,我出去找绳子,打晕了燕子,又被另一个&ldo;我&rdo;打晕,醒来回到这里……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一旦他爬进去,外面那个我一定会再次回到村子里,重复这一切,在所有的事件中,应该有一个时间点,让我进入了这个循环。
现在,闷油瓶正在我上方,一步步接近那个玉陨。
我不能将他拽下来,如果这样,他一定不相信眼前的我,唯一的方法就是破坏掉其中的环节。
现在,这一轮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闷油瓶爬进去,切断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