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用,到前面我们停下来看看地图。&rdo;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这么久的长途跋涉对于我这个一年几乎没有任何运动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正在我体力就要耗尽的时候,远远的,传来闷油瓶的声音:&ldo;应该就是前面了。&rdo;
(下)
山路是看起来近走起来远,到达地图上标注的那条河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我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两条腿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胖子在一旁的空地上支起帐篷,闷油瓶又拿出了背包里的地质勘探仪器认真研究起来。
&ldo;天真,接着!&rdo;胖子从后头扔过来一盒罐头,闷油瓶那边掏手机看了又看,还四处走着寻找信号。他这是想和谁保持联系?我拿着罐头走向他,他迅速的把手机放回兜里,接过罐头拧开。
这时候我注意到,他并没有用那只拥有奇长手指的手,而是用左手拧开了罐头,我心说难不成闷油瓶左手的力气也这么大吗?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托着罐头拎起大背包,转身回了帐篷。胖子挪到旁边,道:&ldo;现在已经四点多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去探位置,我看你这小体格也经不住连夜折腾。&rdo;
&ldo;别光说我,我看是你累的不行了。&rdo;我没好气的回答。
天色渐晚的时候,我疲倦的在帐篷里睡了过去,守夜的是胖子,我们约定的是胖子前半夜,闷油瓶后半夜。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起自己的指标,要是坚持守夜,明天下去的时候又会脚软,还是一样给他们添麻烦,于是只好妥协了。
山上的虫子很多,就算是夜里,四处发出响亮的吱吱虫鸣,掺杂着潺潺流水的声音,我睡得极不踏实,毕竟睡了一年的床,突然要睡这地铺有点儿不适应。心里头也有些乱,如果我是第一次下斗,肯定不会对下斗有所畏惧,反而还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很刺激的事情,然而今天,我完全了解到了地下的世界,有很多东西是说不清讲不明、完全不符合情理的存在,所以心中便有些忐忑。最后,我听着虫子在草里面的动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的帆布帘被人从外头掀开,我警觉的睁眼一看,发现是胖子进来了。我也全没了困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替闷油瓶守夜,忽然,一阵脚步声音从帐篷门口传进来,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我心里一惊,不敢贸然出去,闷油瓶就在外面,如果有人经过这里,他应该会觉察……难道,是他自己走了过去?我想着就生出怀疑:刚才的脚步声听起来比较急,而且在帐篷门口顿住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外面有危险?
我正要掀开布帘子,另一种声音传来‐‐
&ldo;嚓、嚓、嚓……&rdo;是洛阳铲的声音。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在使用洛阳铲探斗的时候,是用铲子前面半月形铲头一下一下的砸下面的土,所以它发出的声音比较特别。
是闷油瓶?大半夜的他在外面探斗?我看看表,两点半。如果是为了白天下斗做准备,现在这个钟点也太早了点吧!想到这里,我蹑手蹑脚的拉开布帘,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
外面没人,火堆已经灭了,闷油瓶并不在帐篷外头。月亮地里,只有树叶和灰烬的动静。我四下张望,钻进林子里,越走洛阳铲的声音越清楚。几分钟后,一个人的背影跃入眼帘,他正拿着铲子,一下一下的敲着地面。我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这片山坡上没有高树(古代墓葬选址的时候,会根据风水刻意寻找没有密集树木的地方),如果他现在回头,一眼就能看见我。而他似乎很专心的挖着地,没发现我,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他接上了铲柄。
适应了一会儿阴暗的光线,我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闷油瓶。
看来他已经确定这个地方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要是放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问他要不要帮忙。但是这次,我总是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疑虑。这不是好兆头,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闷油瓶想害我们,也许胖子还能抵抗一下,至于我,那便是毫无还手之力了。但是我决定赌一赌,我心里相信闷油瓶是不会害我的,如果他想,不用非得等到下斗之后,而且他以前救过我那么多次,就算是这次真是要折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几乎贴到他背后的时候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猛然回过身。
&ldo;小哥,你在干什么?&rdo;我问。
他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ldo;我探一下斗的位置。&rdo;他冷冷道。
他已经挖了一米多深的盗洞,我知道他在说谎,但是现在问下去,对我似乎没有什么好处。闷油瓶对于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我再怎么纠结也无法得到答案,但是眼前的他,为什么要遮掩呢?我不解的望着他,心说如果我现在就揭穿他的谎言,他大概会伺机&lso;失踪&rso;吧。那则是我更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我没有再问什么,对他点了点头:&ldo;天亮能看清楚的时候,我们再动手。&rdo;
他没有反对,垂下眼神,跟我一起走回到帐篷旁边。
&ldo;这次出来没有带上你的刀吗?&rdo;坐在石面上,我问道。
&ldo;那把刀丢了。&rdo;他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把9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