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控制自己的阀门,康斯坦丁就没有。
华生觉得康斯坦丁完全丧失了自我保护的欲望。
虽然康斯坦丁平时不会无聊起来那把刀子割自己玩,但华生一点也不怀疑他会这么做,而且只要开始就不会停下,会一直切割自己,直到浑身的血都流干净才停——停下来也不是因为血流干净了,而是因为他在这时候已经死了。
如果浑身的血都淌尽了都不会死,那康斯坦丁就会持续不断地割下去。
康斯坦丁疯了。
或者说并不是疯了,而是坏掉了。破损了。碎了。
这让华生感到毛骨悚然,又心生怜悯。
他很温和地跟康斯坦丁说话:“康斯坦丁先生,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一贯就这么好脾气和体贴,康斯坦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说:“我不饿。来点咖啡。”
“吃点东西吧。”
华生劝道。
“……咖啡,加三明治。”
华生平静地答应下来,扭头去厨房做饭了。康斯坦丁朝着福尔摩斯感叹:“华生果然是贤妻良母的材料……”
这下福尔摩斯有反应了,他说:“离华生原点,你会用你的无能和无耻把他扯进麻烦,逼得他放弃原本平静美好的生活。至少我只给他带来一点身体上的小小危险,而你会做的是摧毁他灵魂里最美好的那部分。”
“还有,”他又说,“不。要。这么评判华生。”
“这种占有欲是毫无道理的。”
康斯坦丁指点江山道,“又不是说你们已婚了什么的。这可是十九世纪,你们正走在犯罪的道路上呢,老兄。”
“在未来不算犯罪,可我却没看见你的戒指。”
康斯坦丁想了想,决定和福尔摩斯分享亚度尼斯的趣味家庭。好玩的东西就要拿出来大家一起逗乐子嘛,他觉得经过昨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完全可以谈论这些了。
他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亚度已经结婚了。”
“……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会插足家庭的类型。并不是说你具有普遍上的道德感,只是,很难把你昨晚的反应同这一情况对应起来。容我猜测一下,这段婚姻并不普通——是什么程度的不普通?那是一位贵族么?”
“超级贵族。身世显赫。家族联姻。”
康斯坦丁一本正经地说,憋着笑,“他是母亲的小儿子;他同他的母亲成婚了。”
“……”
福尔摩斯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勉强地找着理由:“我从报纸上了解过,海外的一些古老民族确实依然保留着这样的传统。即使如此,母亲和儿子的……确实并不多见……”
“他和他的母亲共享情人。”
康斯坦丁轻快地说。
福尔摩斯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这是很普遍的。”
不出奇,一点也不出奇。都不用说远的,他们大英的皇室又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丑闻,尽管真相存疑,但风声从不止息。放眼欧洲,这就更寻常了。
但母亲和儿子的……依然十分炸裂。令人作呕。
“——包括他的父亲本人。”
康斯坦丁慢悠悠地补充道。
“……”福尔摩斯运转良好的大脑突然呆滞。
他大受震撼,震撼完了只觉得十分荒诞。短短两三句话,已经足够他勾勒出一个诡异无比的“家族”状况。
“我不得不怀疑你本来也就是这家族的一部分。”
福尔摩斯诚恳地对康斯坦丁说,“你能确定你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