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己刚拉开门,季临却又叫住了她——
“等等。”
白端端回头,只见季临一改之前的冷漠,脸上露出了勉强称得上慈祥的笑容。
难道是良心发现要给自己打个折吗……
当然,下一秒,季临叫教会了白端端什么叫做痴心妄想。
他抿了抿唇:“今天周四,猫应该归我了。”
“……”
“还有,钱记得快还,我会按照银行同期利率算利息的,如果逾期一个月还没还,还要另外协商滞纳金。”
“……”
我可去你的吧季临!
季临却还嫌不够似的,贴心地补充道:“我们都是律师,你也不希望最后还要因为经济民事纠纷被起诉吧?”
我还!我还还不行吗!你快他妈闭嘴吧!再说下去我就要被你气到归西了!你到阎王殿去收你的应收账款吧!
——
白端端气吁吁地把猫交给了季临,她本身信奉及时行乐,存款就不多,此前又借了笔钱给徐志新,如今一看银行卡,只够还季临半套西装,于是先还了这部分的钱,这才终于回到家瘫到了大床上。
她想起自己刚付完钱的银行余额,越想越气,而究其缘由,这一次至少全得怪宋连军,而宋连军为什么如此误会憎恶自己,那归根结底,还是拜杜心怡所赐。
如今这场风波有惊无险,只是白端端却内心起伏不定,宋连军的话虽然情绪激动,但她已经能够拼凑还原出事情的细节。
如今弄出这一摊子烂账,而因为宋连军行凶这件事,白端端明天还得抽空去做个笔录。
杜心怡,又是杜心怡。
想起这些烂事的始作俑者,白端端狠狠捏紧了拳头。
向对方允诺办案结果、收受对方礼品、谈判落败后为了推卸责任又误导对方把黑锅全部扣给自己。
她可真是行得很。
这种事还能忍,自己就不叫白端端了。
直到入睡前,白端端还愤怒暴躁地想着明天要怎么去律所收拾杜心怡,结果第二天,还没等自己动手,杜心怡倒是给了自己一份大礼——
“白端端,你这个案子怎么办的?当事人员工代表实名去律协举报你私下索取和收受财物,并且还和对方代理律师勾结?”
宋连军大概在杜心怡的误导下对自己实在是恨意深刻,在行凶之前,已经向律协举报了自己。
一大早,白端端刚到所里,就被林晖叫进了办公室,他拿着一份文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话,“能耐了你?你要嫌给你的分成少,你和我说,去私底下问客户要钱?行,退一万步,你就算去要了,那你也要要的让人家心甘情愿!至少让人家不会举报你!”
林晖显然气坏了:“我们朝晖成立到今天这么久,什么时候伸手问客户要过钱?”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就开始往外拿钱,“你缺多少?我给你!500?够不够?1000?你就缺那么点钱?!是买你的奢侈品买的连基本原则都不要了?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现在出这种事,是不是我自己也该反省反省?”
白端端本来就憋着火,想和林晖好好告一状杜心怡的,结果迎接自己的却是林晖毫无信任劈头盖脸的怒骂。
自然,她是可以解释的,然而白端端瞪着林晖桌上那只丑陋的动物雕塑,却只觉得心寒。
白端端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她的字典里鲜少有“算了”这两个字,然而如今,她却只想算了。
算了吧,林晖第一时间完全没有做任何调查,甚至没能听取自己的声音,没有和自己哪怕花费十分钟沟通一下,就已经先入为主在投诉举报面前认定自己确实做了那样的事了。
信任的基础一旦龟裂,那解释只剩下苍白。
然而白端端的默不作声,却被林晖理解成了默认,他愤怒地把一把人民币扔到了白端端身上:“这次事情算了,律协那边我去运作,已经差不多搞定了,但我不希望这种事出现第二次……”
“运作?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去运作?你就让律协过来调查,查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看看我们朝晖到底是谁在私下收取客户钱物才好呢!你不是喜欢营销吗?这波不亏,足够让朝晖在整个A市法律圈里都‘扬名立万’!”
林晖怒不可歇:“白端端,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收收你的脾气!你不能多学学杜心怡?行,现在还不认错是不是?还觉得这么理直气壮?!觉得四千块钱的购物卡是小事情?!”
行,事到临头,在他眼里,杜心怡就天然是正确的,错的是自己,收钱的也一定是自己。
“你刚说什么?分成不够可以和你提?”白端端终于忍无可忍,她抬起头,盯向林晖,“我没和你提过?但你做的是什么?你做的是无视,不仅没给我提过分成,你还把我的分成分给了什么事也没做过,就窝在我的案子里捣乱的杜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