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幼舒冷笑更甚,走过去轻轻碰了下孟幼琳的肩膀,柔声道:“我回来了。”
孟幼琳抬首,满是惊喜,却不像以往那般开心地说话与她拥抱,异常地安静。
从孟幼舒一进门,堂中嘈杂的交谈便静了下来,这会儿见她旁若无人地直朝孟幼琳去,平林郡王挂不住面子了,威严地咳了一声,道:“舒儿,你回来了。”
孟幼舒仿佛这才看到他一般,稍稍做了个揖:“见过父亲。”
她的言辞动作都轻松自若得很,没半分恭敬,更别提亲切。平林郡王顿时很是尴尬,这女儿本就与他不亲近,且她如今的爵位还比他高了一级,让女儿压倒做老子的头上,古往今来他恐怕是开天辟地了!
他境遇如此尴尬,这逆女就该恭恭敬敬的,将礼数做足才是,偏生她不,仗着翅膀硬了,就敢不将父母放在眼里。
平林郡王沉下脸,冷声道:“还有你的母亲,还不快见过王妃!”
孟幼舒站在孟幼琳的身旁,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稍稍抬起下颔,看了那看似端庄贤淑的女人一眼,便是讥讽的哂笑:“母亲?父亲莫不是糊涂了?本君的母亲十余年前便仙逝了——不过一妾室耳,如何当得起本君大礼,父亲既然宠爱她,就别折了她福寿。”
此话一出,对面的那三人便立即愤愤不平起来,为首的平林郡王长子,一出生便被请立为世子的孟幼衢立即就要起身喝斥,然而未及他站起,便受到郡王妃阻止的眼神。这才想到他们此番来的目的,只得忍rǔ负重地先咽下这口气。
孟幼舒不禁好笑,幼时她与阿琳无人庇护受他们百般欺凌,现在她已自立门第,难道还要再由着他们欺侮?要不是平林郡王还活着,她担不起弑父的恶名,他们这一家子哪儿还能活得好好儿的。
那边平林郡王气鼓鼓地就要斥骂,反让郡王妃给拦了下来:“淮安君自幼便对妾怀有成见,这我是知道的,说来说去,也是我占了她母亲的位子的缘故……”她一面说,一面泫然欲泣,若让不明内情的人见了,恐怕真以为孟幼舒是从小就和这继母过不去。
继母难为,王妃待她们姐妹那样好,却只落得被埋怨的下场。平林郡王顿时心疼不已,相应的便对孟幼舒大动肝火,怒目瞪着孟幼舒。
孟幼舒自自在在地整理了一下袍摆,跪坐下来,又令人置午膳:“敝府寒微,想必郡王与王妃是不会留膳的,只如常准备本君与二小姐的膳食即可。”
仆从忍着笑,应诺而下。那环视众人的眼中满是轻蔑,看得人极不自在。
竟连卑贱的下人都能蔑视他们了!平林郡王真是气坏了,他站起身,便冲着孟幼舒去,扬手就要打她。
孟幼舒不躲不避,目光穿过平林郡王锦衣华袍的侧旁,落在郡王妃的身上,朝她微微一笑,郡王妃顿时浑身一寒。与此同时,平林郡王扬起的手掌被淮安君府的仆役制住,动弹不得。
“混账!你敢忤逆!”平林郡王气急,瞪大眼睛怒视着孟幼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外强中干的大呼小叫委实算不得什么。孟幼舒握着一直低着头的孟幼琳的小手,无声的安抚她,面上冷意更甚:“有谁见到本君忤逆了?”
世子高声道:“我们都见着了!”
“你们?你们是何人?有什么资格指认本君?”不过一吃喝嫖赌的纨绔罢了。
孟幼舒姐妹二人早年受平林郡王府虐待之事,京中人人皆有耳闻,他们作证等于无,说出去也没人信。早些年,孟幼舒刚被封君,这群人日日上门搅扰,大呼小叫的将自己做主人来看。弄得孟幼舒心烦不已,逮到机会便去踩上一脚,直到将他们的官职都弄没了。连平林郡王都因教子无方被撸了官职,只靠着个爵位过日子。
如此差不多年余,将他们都折腾得怕了,才不敢轻易上门。
怎么过去几年,都忘了当初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了,还敢来她这里耀武扬威!
世子让她噎得涨红了脸。
郡王妃也是气恼不已,当年,要不是怕人说闲话,她早将这两个碍眼的东西处置干净了,哪用得着如今受她的气。但到这步,平林郡王府无权无势,旧日亲朋也都远离,皆是指望不上,接下去的事不得不求她帮忙。
防止那暴怒的父子两将话题越扯越远,郡王妃只得亲自开口:“今日我们上门,是有事相求。”
孟幼舒不语。
郡王妃只得再道:“听闻陛下将派你南下?大郎赋闲在家,也没个差使,不知可否托君上的福气,提携兄长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