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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花夫人正用完早膳，听底下管事的人回禀了几件事，见她来了，才想起赵嬷嬷还在柴房关着，向琉璃道：&ldo;去，瞧瞧你那老脸丢尽的娘酒醒了没，若醒了，能回话了，就带来，若没醒，就在那柴房里多睡两晚。&rdo;

琉璃一早起来就想着提醒夫人她娘亲的事情，奈何几位管事嬷嬷来回话，她插不进嘴，也不敢说，正巧花如雪就来了。她领命而去，英蓉被花如雪特意留在外面没跟进屋，见她出来，立即跟了上去：&ldo;琉璃姐姐可是去请赵嬷嬷，我跟着姐姐一起去吧。&rdo;

琉璃昨夜得她提醒，承了她情，自然不好拒绝。

英蓉便按照花如雪早间吩咐和琉璃攀谈起来：&ldo;昨儿是院里的小丫头贪玩，一时没给开门，倒是连累赵嬷嬷了。&rdo;

琉璃心里也明白院里的小丫头没有花如雪的命令，哪里敢这样玩闹，只是嘴上不说，脚上加快了步子。

英蓉又道：&ldo;说起来，姐姐比珍珠姐姐不知能干多少，偏夫人好似更倚重珍珠姐姐一些，昨夜当着姐姐的面，就叫打了赵嬷嬷扔到柴房里去。&rdo;

英蓉这话，却是说到琉璃心坎上，珍珠的家人都在庄子上，纵然有个不好，也连累不到，偏自己这娘亲，嫌庄上日子没有府里好过，偏要留下，留下便罢了，还总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若不是她时时提点，都不知被夫人收拾了多少回了。

英蓉见琉璃渐渐有些被说动了，继续道：&ldo;原先我们小姐要赵嬷嬷来院子里，是想院里有个管事嬷嬷，提点着底下丫头，不想，昨夜竟闹出这样的事情。姐姐晓得，我们小姐性情虽不说十分的好，也不是那难相处坏性情的人，平日院里有个什么事，皆是能担待就担待，从没去夫人面前闹过一次，昨日还替姐姐出主意。只是这回赵嬷嬷的确过了些，不瞒姐姐，小姐有一套喝茶的梅子青茶具，被赵嬷嬷打碎了一只，因晓得小姐不常用，赵嬷嬷竟然也没禀报，还是昨儿下午小姐说要找来喝茶才发现的。&rdo;

梅子青茶具虽不是名贵器具，平日里丫头们比这名贵的不知打碎过多少，但主子不怪罪是一回事，隐瞒下来又是一回事，夫人平日里最是厌恶欺骗主子的下人。

琉璃道：&ldo;还请妹妹替姐姐向三小姐求求情，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夫人。&rdo;

英蓉道：&ldo;我们小姐要闹，昨儿夜里就闹起来了，又何必特意嘱咐我来只会姐姐一声，叫姐姐先晓得，有个准备，日后就算夫人晓得了也有个说辞不是。&rdo;

琉璃心知英蓉芳萝也算是和赵嬷嬷有过结的，花如雪待下人虽不像花夫人那样严厉苛刻，但绝不会这样好心叫英蓉特意提醒她，她道：&ldo;那就多谢三小姐好意了。&rdo;

眼见着快到西穿堂了，英蓉道：&ldo;我们小姐的意思，也不是白给姐姐做人情的，赵嬷嬷的事情，还请姐姐帮忙说句话。&rdo;

琉璃心上一紧，眉头微皱，问道：&ldo;不知，是什么话？&rdo;

英蓉笑而不语，抢先走到关赵嬷嬷的小屋子前，将锁打开，推门让琉璃进去：&ldo;姐姐真是急糊涂了，连钥匙也忘记拿。&rdo;

琉璃不便再与她说话，深深看她一眼，进了那小屋子，只见赵嬷嬷在炕上睡得正熟，炕前全是呕吐物，琉璃捂住口鼻，小心走到赵嬷嬷身边，轻唤：&ldo;娘，娘，快醒醒，夫人要问你话呢。&rdo;赵嬷嬷睡得正香，早已将昨夜的事情忘记了，翻了个身，接着睡。

琉璃又叫了几次，也没叫醒，英蓉在门外听见动静，道：&ldo;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想是赵嬷嬷实在醉得厉害了，这会儿子叫不醒呢。&rdo;琉璃走出门外，为难道：&ldo;可夫人着急问话呢。&rdo;

英蓉笑道：&ldo;我说姐姐是急糊涂了，昨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赵嬷嬷喝醉了酒在墨竹院外耍酒疯，这有何好问的，左不过夫人是想对赵嬷嬷惩戒一番，以儆效尤罢了。&rdo;

琉璃听他说得有道理，且又实在叫不醒赵嬷嬷，没法，只能回去复命。

到了花夫人的院子，英蓉依旧是不进屋去，只在外面跟小丫头逗猫玩，琉璃虽听她千般答应万般保证，心里还是没底，战战兢兢地进去回话。

花夫人见只有她一人回来，问道：&ldo;你娘呢？如今成了管事嬷嬷，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rdo;花如雪正和茗荷看玲珑绣花，听花夫人这么问，也不说话，琉璃看一眼她，低头回道：&ldo;回夫人的话，我娘昨夜染了风寒，现儿在柴房，站都站不稳，所以不能过来回话。&rdo;

花夫人冷哼一声：&ldo;打量着我好欺负呢，你娘昨夜睡的是柴房吗？&rdo;

琉璃后背一凉，正要申辩，只见花如雪走过来：&ldo;娘别错怪了琉璃姐姐，将赵嬷嬷关去西穿堂的小屋子里是雪儿的主意，雪儿不过想着赵嬷嬷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挨不住冻，才请陈大娘将她老人家关到西穿堂去的，还望娘亲不要生气。&rdo;

花夫人指着她无奈道：&ldo;你呀。&rdo;花如雪在她身边坐下，抿嘴低笑。

花夫人又问琉璃：&ldo;你娘现醒了可有知错？&rdo;

不待琉璃说话，花如雪又道：&ldo;昨夜是雪儿院里的小丫头偷懒，又不晓得赵嬷嬷不在院子里，才早早落了锁，与赵嬷嬷无关的。&rdo;

花夫人道：&ldo;赵嬷嬷既是你院里的管事嬷嬷，为何那么晚了不在院里伺候，还到厨房偷喝酒去。自然是晓得你年纪小，性子软，好欺负。&rdo;

琉璃赶忙道：&ldo;夫人明鉴，我娘她不敢的。&rdo;

花如雪给花夫人轻轻锤着肩，柔声道：&ldo;雪儿瞧着赵嬷嬷虽然好酒，却是极忠心为主的。&rdo;

花夫人不答，只看向底下的琉璃，道：&ldo;底下有多少喝酒误事的被瞒过去，我心里有数，赵嬷嬷也是昨夜闹得厉害了，又涉及小姐，巡夜的人才来报告，若不借此打压聚众赌博酗酒之风，以后还不晓得会闹出多少事情来。&rdo;

琉璃一听，花夫人的意思竟是要杀鸡儆猴，立即软了脚，跪在地上，不住磕头：&ldo;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rdo;与琉璃交好的玲珑也过来跪下，茗荷是墨竹院的丫头，也算赵嬷嬷手下的人，也跪下讨饶，其她小丫头自然不好站着，屋子里瞬时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花如雪见此，也跪在花夫人脚边，道：&ldo;赵嬷嬷纵有不是，也请娘亲念念琉璃姐姐的诸多好处，看在琉璃姐姐服侍您一场的份儿上，饶过她一回吧。&rdo;

花夫人冷冷道：&ldo;怎么，我罚了她老娘，她以后就不尽心伺候我了？&rdo;

花如雪笑道：&ldo;娘亲多虑了，琉璃姐姐自然不是那样的人，雪儿的意思是，不如远远将赵嬷嬷打发到庄子上去，一呢，显示出娘亲大度，宽厚待人，二呢，也是给琉璃姐姐留个体面，三呢，也算给那些不尽忠尽职的人一个警告了，这府上大多是家生奴才，家业都置办京中，哪个不怕被打发到庄子上去。&rdo;

琉璃细想，原来这就是英蓉所说要她帮忙说的那句话，立即跪爬到花夫人脚边，伏在地上，大哭道：&ldo;奴婢自小没了爹的，唯有娘亲一手拉扯，如今娘亲犯了大错，奴婢愿意一同受罚，还请夫人恩准，奴婢即刻收拾东西带着娘亲到庄子上去，再不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