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在屋内仔细搜寻了一圈,都未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可疑痕迹。她又仔细检查尸体的伤口,不得不说,这凶手十分凶残且气力极大,一刀毙命,却是将人的颈骨几乎砍断,那几名小孩只剩下头颈的皮与身体相连。
阿凝胃里颇感不适,几欲翻江倒海,她不是没见过更残酷的景象,北境战场上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她早已目睹过。
唯一的不同是现下摆在眼前的还有半大的小孩残缺的尸体,最幼小的估计才刚学过走路。
官兵很快到达现场,将茅舍团团围住,临安城知府大人,郑知府也亲自前来,他翻身下马,狼狈压了压官帽,肥硕的身躯急匆匆的朝茅舍赶去,身后跟着一众官吏。
城门口前不久才刚发生诡异的诈尸案件,现如今临安郊外又发生七口人家灭门惨案,郑知府汗意涔涔,气色不佳,娘类,知州大人刚来江南上任不久,临安城就出了这些大事。倘若知州大人往摄政王那边参他一本,他恐连乌纱帽都保住不了。
郑知府冲进屋内,不多时又冲了出来,趴在栏杆上哇哇吐了一地。
“快,仵作在哪儿,先验尸,呕………”郑知府挥舞手臂,白嫩嫩的头仍是埋在栏杆处。
欧阳睿上前递给他一块丝帕,又吩咐阿铸将马背上的清水拿来。郑知府虽平日里对他不管不顾不搭理,但人情世故还是得做到位。
郑知府瞥了一眼欧阳睿,点点头,算表示谢意,赶紧接过竹筒,猛喝了几口清水,漱了漱口,也是都怪自己今早早膳用得过多。
仵作仔细的检查了每具尸体,这死因倒是一眼就能辨出,是被锋利刀剑直接给割断了脖颈,而且从伤口形状上来看,切口整齐单一,应当是一刀毙命。好厉害的刀法,仵作心里感慨。
谨慎起见,他又打开桌上茶壶中的水,用银针试探了一番,确定水中无毒。
阿凝看着这一番操作,心中暗暗赞许,这跟在知府大人身边的仵作是个细心眼,正打量着。仵作朝她看来。
“姑娘可是第一位到达现场之人?听说是你家侍仆报的官?”仵作并未见过任知州千金,所以并不知她身份。看着她背着长剑,衣着干练,倒像是江湖人士,难怪面对如此残忍的画面,倒也是面不改色。
阿凝点头,“正是。”
“那姑娘可曾移动过尸体?”仵作问道。
“未曾。”
“姑娘肩上的长剑可否让我过目一番。”仵作继续问道。
一旁的暗卫站了出来,拦在仵作面前:“是我家小姐报的官,难道你怀疑我家小姐是凶手?”
这时,方才趴在外头呕吐完的郑知府走了进来,不过他也只是靠在门头,并未真正进门。
“禧刚,不得无礼。人家可是任知州的千金。”郑知府在城门口是亲眼目睹过阿凝的身手,他虽好奇知州千金为何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报官人,不过他从未怀疑过阿凝,更何况现场还有欧阳睿等其他人证。
仵作一听这面前的姑娘竟然是任知州的千金,赶紧欲下跪请罪,这么大的官,他可得罪不起。
阿凝伸手虚扶了一把仵作,示意他不必担忧。又坦然将肩上长剑取下,递至他面前。
仵作颤颤巍巍的接过长剑,对着尸体比划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