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诺好奇,问道:“五婶真是这么有钱?”
她对一件事情表示出兴趣时,眸子便会突然点亮,柳云昭失笑,“你这小财迷,可是看娘亲没银子想去五房做闺女了。”
“怎么会,我只是好奇五婶这么有钱。”稍稍思忖,“嗯,是陪嫁多吧。五婶娘家肯定很疼爱她,才给了这么多嫁妆。”
“疼爱……”说到这儿,柳云昭有些许停顿,“自然,天下哪里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五房修建院子需要的银两不能从公中走,大多是靠你五婶出力,一则嫁妆多,二则你五婶是个会经营的,否则这么多年也只能坐吃山空。”
只五房男主人月俸,还不够买一只蛐蛐儿的。
苏青诺越发好奇,今日只略略看了个大概,五房主子数量与其余各房相差无几,可奴仆数量却是好几倍,还都各司其职,没有个空闲的,无他,都伺候动物呐。
再有,那些个珍稀动物难喂养,无不是靠银子养着,原以为老夫人喜爱幺儿,随意他大手大脚或是掏出体己贴补,却不想,五叔是个实打实吃软饭的。
“五婶真厉害!”苏青诺腆着脸继续问,“五婶是怎么经营的啊?”
不知这从小养在深闺的小女儿为何对银子这般在意,她爱听这些,便也拣了知道的讲与她知晓,“你五婶的娘家,在京城也算是大族,虽是商贾之家,如今也是皇商。何况,当今圣上下了旨意,士农工商皆可入仕,这身份也没什么可说道。”
苏青诺知道娘亲是在告诉她,不可存有偏见,这倒不会。只是突然明了,难怪二房两姐妹在苏清瑜说起自己房里新得的好物件时,她们总是避之不及,苏清瑜每每兴高采烈地说起,得到的都是不冷不淡的回复。
商人地位低,便是白家那位大哥哥,也是因为当今圣上颁布的指令,商人可入仕,方进了学院打算走科举的道路,白家虽富有,有钱到底比不上做官有权的。
大梁开国之初,常年战乱以致民不聊生,是以大肆奖励农耕,免赋税免徭役,看起来对农耕经济毫无贡献的商人地位极低,若想入仕,只能将后辈过继出去。
如此过了许多年,方有了这道商人可入仕的圣旨,虽说条件也算苛刻,到底是打开了几百年来禁锢商人的枷锁,只是一时之间,依然难以改变商人在民众心中的末等地位,特别是世家大族,想想以后要与商人同朝为官,便是心中堵得慌。
“娘亲,我知道了,五婶娘家一定和小白家一样,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不知道五婶娘家卖不卖糕点?”
在白家的地界她可是上宾,唯一的遗憾就是,白家卖的都是些玩赏之物却不能吃。
“确是与白家相差无几,只皇商可不是做糕点的,多是粮油米面,布匹锦缎,或是胭脂水粉,都得挑选最好的,运进宫里供贵人所用。”
其实晋国公府当年与赵家联姻,赵家还不是皇商,当今圣上还未即位,也就是说还未颁布商人可入仕的旨意,国公府受了不少的嘲笑,都说是国公府穷得揭不开锅了,方娶了商贾之女,没瞧见那沉沉的十里红妆,可把满溯京城的人都给看呆了。
及至赵氏慢慢成了皇商,后又宣布可入仕,百姓们才道原是嫁个女儿得了个天大的喜事,可不是晋国公府与赵氏一族沆瀣一气,原来晋国公府已经可以左右圣意,一时哗然。
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用了午膳苏青诺便回了青溪苑。
她睡觉不喜欢旁人在屋子里待着,几人陆续退下,白术却是反常,午休时间,却是整理了书架又去规整书桌,她是个沉闷的性子,从来只做事不爱说话,干脆利落,今日倒是磨磨蹭蹭起来,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有事嘛。
看着她手中不停,忙碌的样子,苏青诺好笑道:“白术,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尽管告状,小姐我帮你欺负回去!”
白术左右看看,才发现只剩自己一人了,方停下来到苏青诺边上,开口道:“小姐,奴婢刚才扶着红姨娘,觉着她脉象有些不对劲。”
苏青诺也不打趣她了,“如何不对劲?”
白术仔细回想,确认无误,道:“她……这段时日该是心肺虚损,神不守舍,是惊悸之症。”
难怪气色差得很,按理说做了姨娘,她心愿得偿,该是开心才是,又闻五婶一日三餐都好吃好喝供着,何以有如此症状。
不过白术倒是每每给她许多惊喜,这丫头是大哥为她找来的,若是一般的丫鬟,哪里会武,这个沉默不语的丫鬟,周旋三五个丫鬟婆子不在话下,当然,莫凌潇那样,所谓根骨极佳还从小习武的例外。
看宝贝一样瞅着白术,直到她浑身不自在,才回了神。
话说回来,这是三房的事,着实轮不到他人置喙。
“这事便这样,自有五婶做主,别和其余人说。”接着又加了一句,“嗯,若是大哥问起,便如实说吧。”
虽是内宅之事,但之前红袖添香那事蹊跷,大哥不与她说,她也知道,这事牵扯甚广,并非普通后宅争风吃醋,虽则为安抚人心,隐约透漏出红袖添香二人是为着争姨娘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