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三老爷……”
其余人只见她面目狰狞,发丝凌乱遮了大半边脸,衬着雪白的面色,犹如厉鬼。
苏言晟在心中默念地藏经,上前道:“你别挣扎,有人给你下了迷药,那药毒性大,这辈子你都别想说话了。”
女鬼挣扎得更厉害,好在之前一番折腾,她已是没了力气,再挣扎得厉害也不过是在那方寸之地。
“啊?”
女鬼颤抖着手抚向脖子。
“噢,你是说脖子?”
苏言晟摇摇头,摇得她心惊胆战。
“你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一科大树上,那树比这房顶还高,若不是我们,只怕明天你就成吊死鬼了,就这样的,舌头伸这么长,到阴曹地府也是如此,可怜见的,这般漂亮的脸蛋,配上那么长的舌头,可不成丑八怪了。”
“晟儿过来,让你大哥问话。”这二儿子既不像阿昭亦不似他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我这不是在问吗,师父给那些孩子针灸之前都会好好安抚交谈一番的。”却也后退几步,让出位置给苏言恒。
“欲知晓是谁害了你,便安安静静的答话。仔细想想,今日晚间,膳食用过哪些东西,观言念菜名,用了,便点头,若是没用,便摇头。”
今日三老爷与老夫人吵架虽是遣散了下人,只是之后一通发脾气,福寿堂又最是藏不住秘密的,便传扬了开来,都说红袖那孩子保不住了,来红袖身边伺候的除了那两个婆子其余人皆是三等丫鬟来向红袖示好的,红袖承诺她们一旦伺候得好了,只要自己做了姨娘,便让她们做大丫鬟,只是不想自以为很好抱上的大腿,才两日功夫便有倒下的迹象。
红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稍稍安静下来,一手抚着肚子,指骨是阴森森的白,指甲上却是殷红的蔻丹,楚楚可怜望向苏言恒身后的苏誉。
“放心吧!孩子还在,待他出生你就是祖母心里的大功臣。可得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否则下一次再挂在树上便没人能救你了。”
苏言晟不是好心,既知晓那孩子与他们三房一点关系也没有,但见她此时还不忘扒拉着三房,实在糟心,再者她还敢拦住母亲说那些混账话,更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只是俗话说得好,飞得更高才能摔得更痛么。
观言一边念着晚间的菜名一边记录哪个菜是动过的,倒是与外间丫鬟说得一般无二。
“还有什么?”
还有……红袖指向不远处的八仙桌,却是愣住了。此时桌上什么也没有,她记得她是喝了案审安神茶不一会就有了睡意。现在想想……
是她!
“呃呃呃……呃呃……”
红袖挣扎坐了起来,呜呜咽咽地说着,却是没人能听懂她的话,她越发急了,捶打床沿,想要到桌子跟前去,却是一个翻身滚下了床。
眼睛还死死盯着八仙桌。
苏言恒顺着望过去,“是茶?”
红袖不住点头。
“可会写字?”
红袖颔首,老夫人房里做大丫鬟确实是个好活计,每天只需逗老夫人开心,有小丫鬟奉承着也不用自己动手。当初便是因着读书习字悟性高,她与添香才被提拔为大丫鬟的。
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并不好看,却足够让在场人看清楚,红袖怀疑是添香为她沏的那杯茶有问题,这便也能解释为何撤下去的菜小丫鬟吃了都没有问题。
“添香呢?”
“回大少爷,添香不在外间,寻了她的房间,未有异常,只是各处皆找不到人。”
红袖还未醒来时,观言便带着人集齐了雅居阁的丫鬟婆子,数来也有十几二十人,此刻皆在偏厅内候着。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这是做什么呀。”被安排给红袖养身子的婆子揉了揉困得睁不开的眼睛,开始小声埋怨。
“就是,明日我还得早起呢!”睡梦中被吵醒,总是不乐意的,何况老夫人的荣寿堂里,松泛惯了。
苏言恒想了想,在苏言晟耳边交代一番,苏言晟一脸兴奋,再劝说苏誉早些回正院,苏誉想到自己确实做不了什么,又念着自家夫人,便也想着先回去了。
苏言恒一路恭送苏誉到了院子外。
“父亲,儿子以为,红袖之事合该快刀斩乱麻。”
“你祖母总是不相信……”
并非他想纵着母亲是非不分,母亲若是执拗起来,谁都拦不住,他一度以为,此事该从长计议,总能将母亲说通的,只是这内宅之事实在是一团乱麻,是非曲直不似草药有个定性,与病患之外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困难,再加上今日与母亲的一番话,他顾虑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