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绘梨衣不再说话,优雅的转身步回到座位上,将酒杯推了过来,双手托腮凝视着我,眼波流转好似泛起了两泓深邃不可测的秋水,久久无语。
&ldo;厄里斯殿下,有敌袭!&rdo;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有多久,演奏的乐声戛然而止,肃立的黑衣少年神情顿时一凛,忽然向前踏出一步站到了绘梨衣面前:&ldo;请让我与四位弟弟一同前往肃敌!&rdo;
&ldo;查加,你们去吧,记得要快。&rdo;
五人得到回应后闪身离去。痴望了五人背影一阵的绘梨衣忽然微闭双目,睁开眼时已笑如春花烂漫,她捻起酒杯忽然向地上一洒又搁了回去,随即将金苹果拿起握在手里,语声飘忽:&ldo;知道吗?姑姑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很羡慕,很嫉妒……&rdo;
&ldo;羡慕我?&rdo;我疑惑的看着绘梨衣。
&ldo;我不仅羡慕你的神力,我还羡慕着你还有挂念着你的人与神!所以我改变主意了!&rdo;绘梨衣极快的说着,温柔多情的眼波在这一刻阴暗如同暴风骤雨降临前的乌云,语声在大殿中回荡着,目光也在同一时刻化作锐利的针锋向我疾射而来。
&ldo;别看查加他们唯唯诺诺,实际上他们也心里不太服我。从来都没有谁挂念过我,哪怕我转世为人十八年,哪怕算上那对将我生下来后就抛弃我了的父母,也没有谁曾经记挂过我‐‐我的心已经太冷了,绝望了,若我掌控了大地,我便要在世间造出永远只牵挂我的人!&rdo;
此刻,她的语声已经趋近疯狂和怨恨:&ldo;你知道吗,我恨不得把世上这所有的人全都杀的干干净净。做人又有什么好的?你维护的爱呢,我做人的这些年来怎么都没有感受到?&rdo;
我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毕竟我算是温室里出来的花朵,比起她来好了实在太多太多。
&ldo;来吧,我们来决一胜负吧!如果我输在你的手下,我就答应你一个事情。但是如果你输给了我,那大地可就是我的了!&rdo;
&ldo;对不起,大地的归属可不是我们之间能够用来谈判的条件。&rdo;
在绘梨衣的右手即将触到我身前的时候,我抓过身前的酒瓶往前一递,燃起小宇宙的同时松开手向右踏出一步与她擦身而过,转到她的身后,避开了她朝我掷出的酒瓶躲向一盆兰草之后,同时将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装裱好的油画边框抓紧,然后用力的扯了下来,将油画朝绘梨衣甩去。
绘梨衣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意外之色,似乎没想到我会向她发起进攻,可她也只是脸上意外而已,身体却已灵活的向后一仰,油画擦着她的身体上方飞了过去。就在她抓住油画再度起身朝我摔来的时候,我快速张望了一圈,从另一盆花上飞速摘掉一个花骨朵砸了过去,同时朝桌子奔去,下一刻花盆们便被齐齐自腰间切成了两半。
大概是抱着绝对不能输的信念和求胜的迫切激励了我,开启了小宇宙的我几乎都设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在她身体侧转闪过这一攻击后逼近了我,右掌摊开带风抓向我肩头之时,我将桌布一把掀起向她盖去,同时在她视线没能完全回复之时,绕到她身后提膝顶向她腿弯处,在她猝不及防向后仰倒之际绕到了她身后。虽然她的右手绕过她的胸脯死死掐住了我的左肩,但我的右手也终于扣住了她的脖子。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两只残留着几许嫣红的空酒杯早已碎裂成一地玻璃渣子散落在我们身旁,摔裂的油画,伴随着被拦腰斩断的花盆,洒落一地的花草,颓然躺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方才华丽整洁的殿堂已不复存在。
没错,我在赌,我觉醒的虽然不完全,但是总比刚觉醒的绘梨衣要好那么一点,可控程度也要比她高一些,而且她还要拿着金苹果,可能还没有想起来金苹果怎么使用,虽然打斗过程有些惊险,被她掐紧的左肩已有热血涌出,但是我赌赢了。
绘梨衣在被我锁住喉咙的那一刻明显一僵,握着苹果的左手也缓缓垂了下去,但是抓住我肩头的手却愈发用力了:&ldo;不错,你的身手没有落下。&rdo;
&ldo;姑姑过奖了。&rdo;我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她抓着苹果的手,&ldo;只是我很想知道,姑姑什么时候才会松开这只掐着我肩膀的手。&rdo;
绘梨衣一愣,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ldo;怎么,你是要威胁姑姑吗?你以为抓了姑姑,姑姑就会认输吗?&rdo;
暂时的安定,给我的心境带来了些许安宁:&ldo;以你的骄傲可能不会,但我现在暂时能在身手上制服住你。我也没想要威胁姑姑,只是想问姑姑要一样东西。&rdo;
&ldo;你是说这个金苹果吗?这可是姑姑的心肝儿,可不能给你的。&rdo;
绘梨衣左手抬起,将苹果在我眼前晃了晃,金苹果化作一团融融金光逐渐向两边延展,越来越细,越来越长,赫然化作了一柄金色的三叉戟。
&ldo;您已经输了,就别用神器再赖皮了。这样对雅典娜殿下可就不公平了。&rdo;
细碎的步声响起,门外赫然走进一位栗发白裙的高挑美少女,耳朵上带着一对醒目的羽毛耳环。她的皮肤并不白皙,但最独特的却是那对犀利的明眸,就像是在黑暗中静静凝神盯视猎物的鹰那样,从她身上可以感觉到某种深不可测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