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地仙第003章钻洞的寄居蟹
文polarisa
程云海是个心胸开阔、性情开朗的人,不过在学校里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外表看起来反而有点内向,似乎有话也是愿意放在心里。
在他周围,原来也有一些满会关心人的老师和同学。说到底,不过是看上他的公子哥身份,特别是那些灵魂工程师,非常懂得现代社会的灵魂交易。为了弄几张煤气票、搞几箱经济鱼,在索要好处之后,也知道积极主动地,为程云海安排功课补习。
程云海对大学不是特别感兴趣,总觉得上不上都那么回事,甚至觉得有点浪费时间、浪费钱财,也知道这个社会没个大学文凭也不大好看,就想着在家门口选个二流大学就好。因此,现在的他,很为自己现在的学习成绩满足,从来不在乎什么补习。那些灵魂工程师们向他伸手要东西之后,提出补课,总是被程云海潇洒的拒绝,有那时间还不如下海看看蟹子,搞得他们很尴尬。程云海也想就此让他们感到羞愧,不再伸手和张嘴索贿。
这一年,程建国下了台,再也没有人去烦程云海。没有了利用价值,谁又认识谁。
其实程云海的学习成绩,排不上前几名,也在班上十名以里。不能上什么清华北大,本省的什么辽大理工、辽大水产之类学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程云海深知,上学离家越远,费用会更高。
班上有些同学,一谈起将来的填报志愿,大都变得不知天高地厚,把远行求学当成免费游历山水,哪里还想到会给父母留下沉重的经济负担?自食其力的程云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习惯计算着花钱,也许只有花自己钱的人,才会知道疼钱,想想那些报志愿报的天南地北、离家千里的同学,有几分是为了学校的声名、师资,或者教学设施?
程云海初步打算报省里的辽大理工学院,就在离家几百里的辽大市,乘坐长途车,来回也就四五个小时,几十元的票价,几乎每周都可以回来一次。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今年收购的野生梭子蟹苗,大小不一,去脏、除壳的工作量不大不小。怕工人们疏忽,程云海每天早晨检查的比往年更在意更仔细,这样身体压力就有点大,原因是这几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程建国赋闲的这一年,少了应酬,少了烟酒,偶尔还会去打打羽毛球、乒乓球,啤酒肚子、高血压指标却全都下去了,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快50岁的人,能够保持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太容易,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复出以后,也许是自信的原因,拥有了良好的身体条件,忘记了对自己的烟酒约束,又恢复过去的应酬生活,夜里回来得很晚。国嫂不说什么,程云海却有点受不了,早晨起早看蟹苗,白天要上课,夜里如果受了惊扰,一天都会不舒服。现在程建国刚刚复出,精神状态这么好,踌躇满志,计较这些也许会影响他的激情,程云海几次想说,又咽下。
今早出来的时候,太阳不高,红彤彤的,看在眼里有点昏沉,程云海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捧一把海水泼在脸上,用力的拍下橹摆,小船一路直线般的指向夏日贝架子。
手伸进海水,都七月下旬了,海水还是凉凉的,拽起蟹笼看看又放下,转了一圈,除了蜕下的蟹壳多些,没什么特殊的情况。现在给梭子蟹喂的都是鱼肥,不是秋天时候主要用海红等低质蛤类喂食,夹碎的皮多。这样零星的蟹壳,工人们不嘱咐是不会主动清理的。想着事情,船停在夏日贝架子的东北角,眼直盯盯的看着夏日贝笼子。
也许是迎着日光,说巧不巧,看见眼前的夏日贝笼子里,有个闪耀着的、红彤彤的晶莹物事。弯下腰拽起夏日贝笼,晶莹的物事不见了,却看见笼子上层有个特别大的夏日贝,外径居然有十五六公分大小,算是超级夏日贝。不过这个超贝的外壳,看上去太粗糙了,磨损得十分严重,仿佛是长满了牡蛎的死贝贝壳!
程云海忍不住伸手掏出来,握在手里感到有些怪异,居然感觉不到海水的冰凉,甚至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人工养殖的夏日贝,最大的也就十公分左右,况且现在才十来个月,也不会长的多大。猛然出现个这么大的家伙,怎么看怎么怪异。
底播养殖或者自然生长的夏日贝个头大,游动的速度也快。这个大个头,难道是笼子里漏出去的贝苗,野生长大后,又跑回笼子里偷食?想想不大可能。看看太阳高了起来,赶紧回航,却将这个大家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船慢慢的摇着,云海突发奇想,拿起船上一个塑料桶,五十斤左右,带一桶水回去,又抓了几个普通的夏日贝和那只超贝一起扔到桶里,又在岸边捞出几块长满海藻的石头和几捧海沙,又在浅水湾捞了几条小鱼,。
回家后,找出以前家里养观赏鱼的鱼缸,腾出水桶来。国嫂看他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惊讶的以为要搞什么大动作,等到云海找出了鱼缸,养起了小海鱼、夏日贝,终于认为他是童心大发,懒得搭理了。
等到鱼缸摆好、海藻石头放下,海水倒了进去,鱼缸里面混浊一片,夏日贝都堆积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程云海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掏出那个大家伙,扔进盆子里。夏日贝也许是憋的太久,不设防的突然张开右边的壳子。程云海的目光马上被壳子里的金光灿烂所吸引!
夏日贝懒洋洋的展开两片扇壳,壳内散发出晶莹玉白、略带微红的光芒,每一根红彤彤的肋条如龙骨般放射伸展。更引人注目的是贝柱旁一颗直径一公分半左右的大个珍珠!又不像是珍珠,看上去,不象玻璃珠那样无色透明,也不象珍珠那样白玉混浊。淡紫色的光芒从圆珠的内核忽强忽弱幻射而出,珠子外缘似乎有一层水一样的薄膜。薄膜的颜色受光芒折射变幻闪烁,似乎在掩饰内核的变化。
这个玉珠绝对不是夏日贝孕育出来的。夏日贝和别种的扇贝一样,再大的贝体也只是贝柱*,贝边和贝肉又薄又小,不可能孕育出直径这么大的珍珠出来。细细端详这只夏日贝,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玉珠和大个的夏日贝有一定的关联,特别是能反射出光芒的紫色肋条和玉白的内壳,都显示出这只夏日贝的不凡。
程云海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在夏日贝不注意的一瞬间,绕开玉珠迅速把手指插入贝壳。也许是夏日贝离开了海水有些麻痹,直到手指接触到贝肉,夏日贝这才开始收拢贝壳。在程云海看来,贝壳再大也不是蟹钳,夹起来也没什么感觉,想必手指用力一撑就会撕裂贝珠。
然而,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贝壳死死夹住手指,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使劲砸在地上,贝壳上也没有什么碎痕,反倒折磨得手指更痛。突然,伸进去的中指感到有一点灼热,突然一股锥心的刺痛从指尖传来,这股剧痛还在蔓延。仿佛一只小小的寄居蟹,从中指指尖钻进去,一路咬开一条通道,大摇大摆的冲进去。
剧痛不止,大脑清醒。程云海练了足足六年的气功,感觉这只寄居蟹似乎爬的是人体十二正经之一的手厥阴心包络经。果然,剧痛逐渐蔓延至掌心的劳宫穴,再顺着手腕上的大陵、内关,再到前臂上的间使、郄门,接着又是肘关节上的曲泽、上臂的天泉,直入天池,最后在钻心的疼痛之中,感觉那只小小的寄居蟹终于爬进了心脏,“轰轰轰”的剧烈心脏跳动声,直接传到了脑海之中,程云海感觉有些眩晕,一时站立不稳,蹲坐在地。
慢慢的,十几分钟后,感觉手厥阴心包络经上的疼痛有些缓和、不再难受,最后终于消散。这才想起夹住手指的夏日贝,居然那么怪异,早就脱落了,躺在盆子里,还是张开着贝壳,只是玉珠不见了?!
从中指指尖中冲穴发起的手厥阴心包络经,居然在皮肤上映衬出一根筷子粗细的、淡紫色的印迹,并且正在慢慢的消失。几分钟后,再也看不到痕迹。感觉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慢慢的从中指指尖发起,流过左臂,似乎顺着经络流进心口。周而复始,不断发起,不断流入。
流入心脏的暖流并不是彻底不动,似乎淡淡的分化成两股,一股随着血脉上行,慢慢进入鼻后深处,在后脑暖暖的浮动;另一股直下流过胃肝胆,接着堕入小腹温吞吞的盘桓。最后两股暖流都慢慢的没有了感觉。流进心脏的暖流和流出的暖流差别明显,似乎流进远多于流出。流进的是一条明显的通道,流出却是一条路线而已。程云海郁闷地想,这不会是手厥阴心包络经真的被打开一条通道?
撸上袖子看胳膊,再掀开衣裳看心口、看小腹,甚至对了镜子看额头,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心头浮起莫名的害怕,担心别是什么放射性物质浸润了,或者某种病毒的侵入。回想刚才那两股暖流流过,对身体只有轻轻抚摸般的舒爽,却又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什么伤害。
程云海站在院子里想着心事,国嫂见他迟迟不进屋,就喊他吃饭。程云海把那只夏日贝重新扔到鱼缸里,就进了屋里吃饭。看见父母正端坐在饭桌前,想起前几日吃早饭,父亲一个人在院子里抑郁,心里马上就云开雾散,什么玉珠的事情就忘到了脑后。
吃完早饭收拾停当,程建国的司机已经到了院门外。海滨地区这种职务福利,已经成了惯例,也是企事业官僚们相互攀比的工具。在鹿儿岛,上下班专车接送,除了村支书和程建国,几乎没有第三人能够享受到。
前几年,国嫂有一种不得不说的荣耀。过去的一年中,门口不再看见专车,尽管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低着头的程建国和国嫂,也能感受到邻居眼里的鄙夷。现在听到院门外的停车声,屋里的人听了,脸上很自然的露出浅笑。
过去程建国这个人比较迂腐,对自己对家人要求很严,不愿意去占公家的便宜。为了不搞特殊化,要求老伴和儿子,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什么理由,都不能使唤他的专车。程云海对这个本就无所谓,独立的情绪总是让他觉得,庇荫在父亲的特权下,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
现在,程建国已经变了,一个纯洁的老人,终于被打击的堕落了。这一年的遭难,对他来说,似乎是看透了世态炎凉,终于发现自己的迂腐。终于知道公司为自己配设专车,是在公司任职应得的回报,完全可以惠及家人。于是,全家吃完早饭,他就会主动问问老伴和孩子,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国嫂清晨要去菜市,自然乐得坐车。程云海则不同,本就不太认可父亲的转变,况且向来喜欢骑着山地车,潇洒的穿行在高标准的省级公路上,这种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体会。
更让程云海迷恋的是,村子北边新开了一路公交线。海洋市政府从老县城迁到他们村子所在的桐鱼湾,现在只有浩大的政府广场和政府办公楼投入使用,配套的政府家属楼还没有竣工,更谈不上装修入住。于是,市政府特意投资一百五十万元,购置了两台豪华的空调大巴,开了这条连接老县城与桐鱼湾的公交线,成了政府职员的专用巴士。
回程的大巴车上除了司机和售票员,几乎没有乘客。程云海可以很享受的坐在空调冷气里,沉浸在“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经典音乐氛围中,遥遥的望着窗外一望无垠的海、蜿蜒起伏的群山,一个人穿越在美丽的县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