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终于到了。”京墨跟在后面,放慢了速度,“快一年没回来了,不过京城也有些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顾怜在城门前停下马,看向叶舟,“你直接回府吗?还是先去宫里。”“和你一起先去宫里。”“行。”顾怜看向京墨,“你回去让林叔收拾一下,我去见了皇宫后再回家,记得把我最爱吃的黄焖鱼翅和什锦鸡丝做了。”“知道了,要是林叔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就你知道得多,快去吧。”吩咐完京墨,顾怜和叶舟直接骑马到了宫门口,两人翻身下马,把马丢给宫门口的侍卫,径直朝勤安殿去。叶舟边走边道:“皇上这些年来已经逐渐把放出去的权力收回,可惜太后那边依旧还把控着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很多时候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要说皇上……如今已经二十有六,也不小了。”“这等事情你该在路上和我说明的,我经常不在京中,家里也只剩下林叔一个,至于……我那伯父,只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对于这些,是不愿意我知晓。”顾怜皱起眉,看来她这个皇帝表哥在宫里也过得不怎么样。难怪有闲情逸致来管她的事情。“原来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本就不喜欢这些事情,不知道是正常的。”顾怜说完,“还是打仗爽快,比这京城里不知道舒服多少。”叶舟深有同感,但又不得不为了一些东西而放弃这逍遥的日子,总要有人来做这件事情,否则天下不是大乱了。勤安殿,宇文钰坐在上面,看见他们俩进来,立刻起身。“今早,又有一个人被抢走了。”“什么!这么猖狂!”顾怜一拍桌子,“什么时候的事情?真是该死,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下手,那人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忙着生气,先来看一下这段时间收集到的线索,这些都是朕查到的,可惜很少,那个人看上去是个行家。”“行家?”“那看来是知晓六扇门和刑部办案和捉人手法的熟人。”叶舟说完,看一眼宇文钰,“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我带回去。”“恩。”宇文钰看着叶舟,“这段时间忙的事情太多,母后还逼着朕封后,可是我对她那位侄女一点也不感兴趣,但——”顾怜笑道:“那你还有时间给我赐婚?”“你这是对叶舟不满意了?”“倒也不是,只是不满意你这样擅自做主,你以前答应我的。”宇文钰转身背着手,“如果朕不赐婚,恐怕就救不了你了,你迟早要成为母后要挟朕的一个把柄,不如让你们俩联手,替我挡住母后伸向朝政的手。”这一番话,让顾怜和叶舟同时怔住。宇文钰和太后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离开皇宫,顾怜的脸色实在算不上是好,尤其是想起刚才宇文钰的话,心里更是烦闷——就知道回京不是一件好事,可不回京,这天下改姓,她再来护驾也来不及了。真不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吃,连一个皇上都保护不了。“与其想那些让自己生气的事情,不如想一想现在该去想的事情。”叶舟走在顾怜旁边,“皇上的话不无道理,如今太后不肯放权,自己掌握着一批人,也就意味着皇上做事绊手绊脚,身为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顾怜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局面她有些头疼。身为武将,还是一个女子,本来在朝廷已经是一个前后为难的事情,若不是身上有战功,还不知道有多少要弹劾她的身份。如今和叶舟联姻,在外人看来,她就该辞官回家相夫教子,可这不可能,一旦插手了皇上的事情,她连要脱身离开京城都不可能。顾怜郁闷不已,“那要怎么办?留在京城替皇帝老兄办事?”“只好委屈你一阵子,至少要等到皇上亲政,时局稳定下来。”叶舟看着顾怜,“你应该猜到我身份,在尚未找到接替的人前,我必须要尽忠职守。”“他还真会找人,一下把我也给牵扯进来了,狡猾,奸诈!”顾怜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算计自己,虽然这个算计也解了她的困境,可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宇文钰这一招,真把她算进去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今战事告捷,一时间不会有什么战乱,你在幽州待着也是带兵打仗,和那群兵蛋子一块玩,那不如回京来和我们一块,对付这些老狐狸,把他们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看不到硝烟,但也未必不如你在战场上刺激。”“暗箭伤人,背后伤人吗?一点也不刺激,还是正面打起来比较爽。”顾怜不屑道:“何况我脑袋也转不过弯来,这些弯弯道道的,我给你们捅娄子了怎么办?”叶舟失笑,觉得顾怜就是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撇出去,这怎么可能,两人即将完婚,怎么都不可能撇干净的,注定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同进同退。“那不还有我给你收拾吗?正巧你来了,我们不方便直接顶撞的,你战功加身,又是女子,还懂得武功,你要是说他们,我敢保证,他们不敢和你呛声。”叶舟手拿着扇子,“这群老家伙,是该有个人来治治了。”“我怎么听着你这是把我当枪使。”“有吗?”“废话,别跟我耍心眼,你要是跟我耍心眼,我第一个不放过你。”顾怜挥了挥拳头,“你也打不过我。”叶舟禁不住笑起来,看着不远处的街道:“我送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住,你送我做什么。”“我也一个人住。”顾怜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到时候两人成亲,谁来主婚?宇文钰?那也对,反正宇文钰是皇上,也是他下的圣旨,赐的婚。可父母呢。“你爹娘要来京城吗?”“估摸着过两日就该到了。”“你怎么那么精明,什么事情都让你给算计得好好的。”顾怜打量着叶舟,“你是懂得算命还是别的?怎么什么都能算得清楚,还是你——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两次,你算计得还少吗。”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顾怜对京城的变化有些好奇,幸好有叶舟在一边解释,连京城里的官员调动都一一说给顾怜听,让她在最快的时间内,熟悉京城的一切。这里既是繁华之地,却也是是非之地。“我到了,你不回去吗?令尊灵堂要来,你总得回去收拾一下。”顾怜站在门口,“你也知道我住那了,所以不用担心了吧。”叶舟挑眉,“被你看穿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总是想要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多数情况下靠着你的聪明脑袋可以成功,可偶尔也会有失手的时候,我和你的感情培养也不过一个月而已,我希望你能坦诚些。”顾怜站在呢如看着叶舟。站着的姿势和身上的狐裘披风长裙不怎么合适,但也让叶舟眼前一亮。“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在我面前,坦率一些,别把官场那一套拿来对付我,我就阿弥陀佛了。”顾怜丢下这句话转身进去。叶舟站在门口,一直到顾怜的身影消失都没有离开。他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做得过分了,才会引得顾怜不满。从小他就习惯了这样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法,入了大内,成了密探后,更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得办案,不少时候,他都忘记了哪一个性格才是真正的自己。在翰林院时,他是那个才高八斗的状元郎,翰林学士,为人谦和,又懂得进退,与人打交道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身为密探,他的责任是为宇文钰办事,行事缜密,滴水不漏,否则泄露的不仅是大内消息还可能导致计划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