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人的怀里醒来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好体验。鹿西蹦看着张飙的眼皮,心里想着:这人真是好看到月亮上去了,啧啧,眼皮也这么好看,整颗头都好看。鹿西蹦只可惜手边没个画板,但如果真有了,鹿西蹦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去画,这怀里的温度叫人贪心。
“我,胳膊,麻。”张飙缓缓睁开眼睛。
“哦!哦!”鹿西蹦连忙坐起来,慌张中压到了张飙上臂内侧的肉——就是那块轻轻一捏就疼得人龇牙咧嘴的嫩肉。
所以张飙就疼得龇牙咧嘴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鹿西蹦趴下对着那块肉吹气。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张飙捧着自己的胳膊坐起来,抹一把辛酸泪,“快十点了,你还要回笼吗?”
“回什么笼,我是那么懒的人吗?”鹿西蹦撅着屁股在床上弹了几下,弹到床边,下床打开阳台的窗帘,“享受生活,从早晨开始!三狗来一起吹海风!”
“先别开门,今天气温低,你那睡裙太薄了,披个浴袍吧。”
“真的?”鹿西蹦将信将疑,打开门然后关上,转身张开双臂朝张飙走过去,“真的。”
张飙跪在床边,双手一拢,把鹿西蹦抱住了问:“冷吗?”
“不冷,你还疼吗?”
“不疼了。”
鹿西蹦翻个白眼,推开她道:“说谎。”
张飙下了床跟着鹿西蹦进卫生间,唱道:“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
鹿西蹦笑道:“快刷牙!我们去吃早饭,回来给你剪头发。”
张飙比个“ok”说:“得令!”
这一天是个不阴不晴的天气,不过鹿西蹦完全没有不开心。赶着早饭快要结束供应的时间,两人点了菜,细嚼慢咽,一点不急,赶早来吃午饭的人都坐了两桌,她们才带着得到满足的胃走人。
海岸的细沙漫过拖鞋,滚得脚趾间都是,走一步,沙沙沙,脚趾之间摩擦摩擦,弄得鹿西蹦的注意力全在脚上。走到海边,鹿西蹦抛弃拖鞋,赤脚站入水中,不远处的海浪一荡一荡,海水一会儿涌上来,一会儿退回去,鹿西蹦有感而发:“大海!是我的洗脚水!那么的蓝!那么的美!”
张飙鼓掌:“水冷不冷?”
鹿西蹦回头:“不冷,你也来啊,挺舒服的。”
张飙点了点头,准备把鞋和鹿西蹦的鞋脱在一起,还没走到地儿,一个略大一些的浪翻上来,托起鹿西蹦的一只拖鞋就要往海里缩,张飙喊道:“哎!拖鞋!”说着就往前跑。鹿西蹦刚被突然泼上小腿的海水吓了一跳,又被张飙的动作吓一跳,低头一看一只拖鞋正在跑,与此同时张飙也跑过她身边,鹿西蹦下意识地抓了张飙,张飙弯腰抓拖鞋,拖鞋抓到了,张飙摔倒了,半个身体在湿沙上,半个身体在浅水里。
张飙:“……”
不知道说什么好,鹿西蹦不抓她就不会倒,但是鹿西蹦抓了,她没理由生气,毕竟是关心自己,张飙只能自认倒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手里握着一只拖鞋,到岸上捡起另一只拖鞋,闷头走。
鹿西蹦追上张飙问:“干嘛呀?不给鞋啦?对不起嘛,媳妇儿?”
张飙哭笑不得:“我放远点,就不会被冲走了。谁是你媳妇儿。”
鹿西蹦挽上她沾满沙子的胳膊:“你不是我媳妇儿,你是我谁呀?”
张飙嘴巴张了张,词穷,撂下拖鞋:“媳妇儿就媳妇儿吧。”
鹿西蹦穿上拖鞋嘀咕:“听你这话你是勉为其难呢?跟了我吃香喝辣要啥有啥,我还能委屈你了?”
“不敢不敢。你再玩一会儿吗?”
“玩什么玩,我心疼我家媳妇儿,回去了。”
回到房间,张飙冲了个澡,头发吹到半干,被鹿西蹦拉到床上。
振奋人心的时刻到了。
鹿西蹦在床中央铺了一条大大的浴巾,本来是铺在阳台上的,鹿西蹦自己坐上去试了试,觉得硬,不舒服,就转移到床上来了。鹿西蹦让张飙盘膝坐在浴巾正中间,然后拿来另一条大大的浴巾,让张飙披在身上,尤其要把脖子一圈围住了,用发卡给夹紧。
鹿西蹦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着剪刀,这就开始了。
剪头发。
张飙留头发以来,没在发型上花过一块钱。鹿西蹦也不是每次都能剪好的,虽说艺术互通,但理发这门艺术,鹿西蹦暂时未能得窥门径。反正只要鹿西蹦不说,张飙一般不会发现后面的头发哪里不对劲,俩人就相安无事,相亲相爱,根本不受发型的影响。
按说鹿西蹦这么一个追求美感的人,当然不能容许自己剪出来的头发不好看,怪只怪尺有所短,就好像鹿西蹦一个拿画笔的,削出来的苹果皮不如张飙削的匀称,鹿西蹦拿起了剪刀,偶尔也是会手抖的。一抖,抖出一个豁口,那不能不管啊,边上的也要剪一剪,把这豁口给抹平了,万一抹的时候有点小失误呢?接着抹。如此,这边修修,那边抹抹,实在没辙,只能先撤。
经验,是在失误中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