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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页(第1页)

“我们先回府,成服前只需穿素衣即可,我们回府换了素衣再去宫里哭灵。”于氏摸了摸罗怀秋的头,“所以娘亲才这么早将你叫起来,这样才来得及。喜娘昨夜休息好了吗?”罗怀秋一阵心虚,含糊其辞地说:“还可以,就是梦多,可能是有些心绪不宁。”罗怀秋赶紧转移话题,“顾家的人怎么没见他们动身离开?还有那位陈大人呢?”于氏愣了愣,“陈大人?你怎么知道户部尚书陈大人来宝相寺了?”罗怀秋后悔得想把舌头咬下来,“昨、昨日我去逛碑林的时候偶然遇上了陈大人。陈大人原本是殿下的讲师,哥哥从前做太子侍读的时候提起过陈大人。”罗怀秋这么急着解释的样子倒是让于氏多看了她一眼。罗怀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嘴拙手笨,怕再多说更令于氏生疑,索性低了头看自己的指甲。于氏倒也没有多计较,只是淡淡说道:“顾家就一个顾二爷是正四品的佥都御史,用不着哭灵,自然是不需要急着去京城。那位陈大人么,昨夜雪一停,他就连夜回去了。”昨夜雪停陈彦允就连夜回去了?罗怀秋脸色微变,那昨天半夜在毗卢阁附近探视她和安乐的黑影是谁?难道说昨天晚上的宝相寺里还有第四家身份尊贵的人?罗怀秋有点心惊,努力说服自己那黑影除了监视了她和安乐一下,并无伤害她们的意思,想来与罗家并没什么关系。还好了罗怀秋低着头,于氏没有发现她表情的微妙变化。罗怀秋沉吟了一会儿,尽量平静地问道:“母亲,昨天夜里京城里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陈大人要这么急着回去。”于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除了说皇上驾崩,你哥哥没有派人递消息过来。”罗怀秋觉得不对,罗怀夏是锦衣卫总旗,又和朱骏安关系密切,他却对不可能不参与到昨夜的宫变之中去,这样毫无消息实在是古怪。在罗怀秋和于氏两人各怀心事之中,马车一路行到了定国公府。罗怀秋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下人罗怀夏有没有回来过,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罗怀秋也怕耽搁时间,只得回沛芹院先换了衣服。匆匆换好衣服,罗怀秋又跟着老夫人和于氏一起进宫哭灵。再多的猜测和担忧,进了宫一切都有分晓。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有支持鼓励时雨的小宝贝!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捂脸】日常求评论哦谢谢啦☆、哭灵罗怀秋她们从西华门进去,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家命妇先进了宫。到了哭灵的思善门,罗怀秋看见了高氏。身为长兴侯夫人,她排的位次很靠前。尽管高氏施了粉,罗怀秋仍能看得出她面色暗沉憔悴。昨夜长兴侯府上下恐怕每一个人敢合眼。“高夫人。”趁宫人还没有宣布开始哭丧,于氏走到高氏身旁,低声打了个招呼,“您还好吧?”高氏勉强挤出个笑容,点了点头,“还好。劳烦于夫人费心了。”于氏见高氏尽管面容枯槁,但她身上的麻布大袖长衫和头上的麻布制盖头都整齐合身,可见是提前准备妥帖,并不是匆忙慌乱间可以备好的,想来长兴侯府上情况没什么大乱子,也就放下心来。“长兴侯爷和叶世子……”于氏话还没问完,那边就有宫人提高音量大声宣布开始哭灵。高氏只能匆匆向于氏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有消息,便垂首站回自己的位子,随着司仪太监的号子跪下身去。罗怀秋也跟着司仪太监的号子,不停地拜、起身、退步、叩、起身、上步……整整二十四拜,耳边全是命妇们矫揉造作的哀哭,罗怀秋几乎失去了时间观念,只是机械性地随着号子不停地跪拜。等早晨第一轮哭灵结束时,已近午时,命妇们都由小黄门领着去配殿用些简单的午饭点心,然后略作休息,等着傍晚继续哭灵。罗怀秋也跟着于氏、老夫人到配殿休息。托老夫人的福,分配房间的小黄门见老夫人位分高,年纪也大,罗怀秋他们被分到了一套配一个小次间的套房。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很快就在里头的拔步床上睡着了。于氏也靠在美人榻上假寐,罗怀秋一个人在外边次间的八仙桌旁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小黄门进来。“德喜公公?”罗怀秋还记得眼前这位小黄门就是当初协助宁诚安带她和天恩入宫的那位,看他的制服,现在也有正八品的品阶了。德喜笑了笑,立即低下头恭敬地说:“难为乡君还记得奴才。殿下着奴才来请乡君去一趟慈宁宫。”罗怀秋有些意外得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问道:“殿下就叫我一个人吗?”德行又笑着点头,“对,殿下就请乡君一个人过去。若是无事的话,还劳烦乡君跟奴才走一趟。”罗怀秋原想带着安宁一块儿去,但是当她叫了一声安宁之后,发现德喜面色犹豫,也就识趣地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安宁等于氏醒来后同她讲一声。罗怀秋也就跟着德喜离开了配殿哭灵所在的思善门离慈宁宫有好大一段距离,沿路有些未扫净的积雪,罗怀秋一路走过去,等到了慈宁宫建绒靴都有湿透了。因为担心朱骏安急着见她,罗怀秋也没好意思开口说她鞋子湿了,就这么踩着一双冰凉湿透的脚走进慈宁宫。“喜娘。”朱骏安已经十四岁了,正处于变声期,罗怀秋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真人了,乍一听到这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她了一大跳。罗怀秋有些慌乱地转过身,看到头戴乌纱帽、腰系黑色犀角带,一身素服的朱骏安。朱骏安面色苍白,唇色浅淡,原本亮澄澄的眼睛下面有一大片青黑色。“殿下……”罗怀秋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苍白无力地说了一句,“殿下节哀。这天下……还需要您操劳。”朱骏安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看着罗怀秋,语气亲切,“喜娘,你还是这样讲话实诚。”尽管朱骏安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直呼罗怀秋的乳名,神色也很是放松自然,但是罗怀秋却很难像幼时那般无拘无束。罗怀秋只能笑笑,恭敬地垂着头。朱骏安也沉默不语,好像也不知道该和罗怀秋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旁边的绣墩,对罗怀秋说:“跪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坐吧。”罗怀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朱骏安的意思坐到绣墩上,但是身子挺得直直的,其实一点儿也不比站着轻松。朱骏安看着罗怀秋拘谨的样子,垂下眼睛。无意中瞥到地上罗怀秋留下的湿漉漉的脚印,叹了口气,吩咐德喜,“去给东宁乡君重新找双干净的鞋子来。”罗怀秋受宠若惊,有些尴尬地对朱骏安说:“对、对不起,殿下,是臣女弄脏了您的寝宫。”朱骏安好像有些失望,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喜娘,没想到你也……”他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德喜很快就拿了一双崭新的棉布靴来。罗怀秋不知道应不应该当着朱骏安的面直接换鞋子,毕竟那样看上去实在太失礼了。朱骏安自然是看出来罗怀秋的尴尬,没有言语,主动转过身去。罗怀秋讷讷地低声道:“多谢殿□□谅。”待罗怀秋换好了鞋子,朱骏安才转过身来,浅浅地笑道:“叶限在我宫里,你要见他吗?”罗怀秋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叶、叶限在您宫里?他、他是受伤了吗?伤势重吗?”朱骏安眉眼弯弯,“你怎么知道叶限是受伤了?”罗怀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朱骏安自言自语地笑道,“刚刚德喜告诉你了吗?”罗怀秋没有吭声。朱骏安不以为意地笑笑,一边站起身,一边说:“说起来你与叶限的婚期原本应该就定在两月份吧,现在看来恐怕必须得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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