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如何,小言欢始终都是敬重这样的人。她没有办法去替那个青年人摆脱此刻的尴尬,以对方的性格,也定然不会愿意被人围观这样难堪的时刻,所以,言欢只是叫来了小二,让他去给一楼的那个青年送一壶他们酒楼里最贵的酒,顺带再送上一桌好菜。
这或许不能帮着那个青年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是至少,能让他体面的陈述自己的观点,认识更多的朋友,甚至能遇见真正欣赏他的人。
言欢自认不是救世主,她能做的,也只是用一些自己的&ldo;举手之劳&rdo;去帮助遇见的需要帮助的人罢了。
不多时候,酒和菜都摆在了那个青年的面前,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转而去询问小二是何人相赠。小二言说是二楼的一位姑娘,然而顾惜朝走上二楼的时候,方才言欢的位置上已然空无一人。
顾惜朝无法,只得又问那小二,这姑娘生得何等模样,又有什么主要特征。
小二告诉顾惜朝,这是一位天仙也似的姑娘,身后背着一柄巨大而宽的大剑,一身白衣上面的银色刺绣精致,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小二强调后面一点,其实也含有告诉顾惜朝人家姑娘家境好,并不在意那点儿银子,而这样家境的姑娘,也绝不是他一个穷小子可以肖想的‐‐哪怕,是那位姑娘主动给这个穷小子送了一桌的酒菜,可是两人的差距太大,就连小小的一个店小二都觉得并不般配。
顾惜朝听着店小二犹带着鄙夷的话语,他的眸光沉了沉,却将&ldo;白衣、身负重剑&rdo;这两样显着特点记在了自己心里。至于这姑娘是否真的如同店小二说的那般容貌出众,顾惜朝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且不说每个人对美丑的标准不同,便是他单听这店小二言语,就总是会怀疑他话里有水分的。
那店小二往楼下望了望,忽然对顾惜朝道:&ldo;你看,那姑娘还在街角没有走远。&rdo;
叶言欢其实早就应当走了,不过她走在街上的时候,一个孩子手拿一串糖葫芦就向着她撞了过来。叶言欢自然是躲过了这&ldo;糖葫芦攻击&rdo;,不过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跌倒,所以她反手一捞,直接将这个冒失的小孩子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那孩子的母亲和父亲随即赶了过来,满脸歉意的对叶言欢致谢,叶言欢摆了摆手,直接将孩子还给父母,这才稍稍耽搁了些许时间。
顾惜朝听见店小二的话,快步往窗边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了那个白衣重剑的姑娘的侧影。他静默的端详了一阵,先是肯定了店小二的说法,继而他将这位姑娘的长相默默记在了心里。顾惜朝是有恩必报之人,这种困顿之时的相助,他总会铭记在心的。
他抿紧了唇角,正要下楼的时候忽然瞥见了方才叶言欢坐的桌子上的一行字,那字并非是闺阁女子惯有的清秀隽丽,而是自有一番风骨。顾惜朝走到桌前,轻声的将那行字念了出来:&ldo;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闻。&rdo;
他眸光一闪,忽然没有了再与人探讨自己写的那篇《七策》的兴致。或许这位姑娘说得对,许多事情,唯有一朝成名天下闻,才有与人言说的资格。即将临近的科考,这才是他的真正的机会。
叶言欢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居然已然将一个人的命运悄然改变。叶言欢此刻正要送走那对夫妻,却冷不防看见他们手中提着的盒子上镌刻着&ldo;合芳斋&rdo;三个字。得来全不费工夫,叶言欢连忙向他们询问合芳斋在何处。
那对夫妇自然告诉了她详细的地址,还十分热情的告诉她,合芳斋生意红火,此刻去恐怕连糕饼渣都没有,若是姑娘想吃合芳斋的糕饼,他们可以匀给她一半。
叶言欢谢过这两人,却拒绝了匀来的糕饼。作为合芳斋的少东家,小言欢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愿意,日后是可能吃到吐的。
合芳斋在盛京最好的地段,不过和周遭宽大的匾额和宽敞的门面比起来,合芳斋似乎有些显得寒酸。叶言欢眯着眼看了一阵那悬挂的匾额,总觉得……上面的&ldo;合芳斋&rdo;三个字也太丑了。
&ldo;老爷说了,少东家是个跟夫人长得很像的小姐。&rdo;老掌柜的声音和软,说出来的话却是分明的拒绝。看着西门吹雪那张和自家老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他倒是不敢对西门吹雪不客气,只是这声&ldo;少东家&rdo;,他却只有见到自家小姐之后才能叫得出口的。
叶言欢听见了这话,以为兄长被人为难,连忙快走两步,走进了这间店铺。
作者有话要说: 顾惜朝上线
以及,合芳斋那丑的要命的牌匾,猜猜是谁写的?
陆小凤:你们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就这么让我一个人跑剧情,你萌忍心么?
宫九:忍心啊。是不是,大哥?
西门吹雪:呕……滚。
喂,不要再欺负聚聚啦(≧▽≦)
☆、浮云游子意。
第四十八章。浮云游子意。
掌柜对西门吹雪的态度说不上坏,毕竟他长了一张和自家主子近乎是复制黏贴的脸。虽然不是主上认定的&ldo;少东家&rdo;,但是少主之一,掌柜的也不敢怠慢。
不过这种态度良好,在叶言欢走进来当做对比的时候,方才老掌柜对西门吹雪的的&ldo;不算怠慢&rdo;就显得有些冷漠和无礼了。
小言欢很快问清楚了掌柜是怎么一回事,小姑娘皱了皱眉,低声道:&ldo;爹爹怎么这么欺负哥哥呀,不能因为哥哥不爱说话就总欺负他的呀。&rdo;
南海的口音和江南有些相似,毕竟白云城中的一些人多多少少和藏剑有些渊源,而藏剑所在之地便是杭州西湖,因此两地的口音有些相近也并非是不能理解之事。而小姑娘的声音本就软糯清甜,少女的嗓音黄莺一般,怎么听都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此刻她埋怨着自己不靠谱的爹爹,却莫名引得在一旁看热闹的宫九悄然红了耳朵。
似乎引动了奇异的性|癖,或者说宫九前生那难以启齿的毛病准换了另一种形式,如今宫九格外听不得小姑娘用这般的嗓音说话,那微微的嗔怨,带着三分埋怨三分撒娇,简直有如一股酥麻直窜上宫九的后脊。
宫九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时候并没有惊慌‐‐毕竟是前生喜欢被人鞭笞,也能从鞭笞的过程中获得快感的人,这种&ldo;被声音引动情|欲&rdo;的事情在他面前都算是小事。只是,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宫九又试验了几次,想要借此确定自己只会对言欢如此,还是会对女人的声音都如此。
宫九暗地里试验了许多次,南海和中原的许多女子都试了一个遍,甚至他还寻了沙曼。说起来,前生的时候他&ldo;宠爱&rdo;沙曼,也是因为沙曼的嗓音和他娘亲颇为相似的。不过今生知道了许多真相,宫九再听到沙曼的声音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宫九并不知道前生沙曼的下场如何,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这个女人应该是靠着在他这里学到的心机和手腕笼络住了陆小凤。九公子自信,若是沙曼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能学会他的一点皮毛,那收拢住陆小凤这样一个浪子的心还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